第754章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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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她太习惯他的照顾了,习惯到近乎依赖,忽然要自己面对事情,就把一团乱麻揣在心口,很不舒服。

    安之深吸口气,稳了稳心神,用力的把人拖起来。

    他很沉。因为发烧,他掌心滚烫。苍白的唇,翕动,似乎是在喃喃细语。

    安之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把人拖到摩托车旁。

    她把摩托车扶起来,打着火,又绕回到厉宁的身边,耳语道:“你发烧了,现在咱们得往前走,没有医院,也至少得找个人家,厉宁,你得配合我。”

    厉宁迷迷糊糊的,只听到一道柔柔细细的声音在耳畔响着,像是润物春雨,能轻易安抚人心。

    他睫毛颤动的厉害,就着她的身体慢慢的直立起来,“安之?”

    她一震。

    心,砰砰砰的跳了几下。

    这是他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叫她全名,从前不是用“喂”,就是用“女人”代替。

    “我在!”

    安之揉了下他的脑袋,这男人的头发很硬,像刺猬一样,听老人说,这样的男人外表看着很硬,其实心里很软的。

    “累不累?”他呢喃着问,意识模糊。

    “不累!”她摇头,眼眶浮出丝丝潮红,“我们上车。”

    “嗯!”

    “搂住我!”

    “嗯!”

    “抱紧了。”

    安之说一句,身后的男人就做一个动作,大概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等摩托车疾驰起来,他整个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紧紧的黏着她的后背。

    他抱得很紧,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要将她紧紧的嵌进血肉里。

    没有人知道,厉宁这会所有的动作,都是出自本能。

    她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安心,寒凉了许久的心,只有在抱住她这一刻,才隐隐觉得有一丝丝的温暖。

    安之一边留意着身后的人,一边专心开着摩托车,怕他睡过去,就不停的和他说话。

    他有没有回答,回答了些什么,是不是在说难受……这些安之统统听不见。

    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他的呼吸,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缠绕在一起。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前面看到星星点点的几处灯光。

    她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顺着光亮的地方,开过去。

    等走近了,才知道是一处藏民的家。

    ……

    而此刻,在京城的阮家。

    阮奕清咬着烟斗,站在巨大的落在窗户前,看着夜色深沉。

    “少爷,他们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下面咱们该怎么办?”赵小平眼神透出几分狠厉。

    阮奕清额角的青筋跳动了一下。

    果不其然,那几个加在一起的力量,是他无法估计的。他们狠狠的打回来了。

    阮奕清转过身来,轻幽幽道:“你不用管我,你走吧。”

    “少爷?”

    阮奕清走回到办公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里是一份的你的身份还有护照,里面还有一张卡,一个亿。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来了。”

    “那少爷你呢?”

    “我!”

    阮奕清突然勾了一记笑,“我还没有和他对上呢,怎么能走。”

    赵小平看着面前的男人,没由来的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这个男人手无缚鸡之力,却有一种泰山压顶而不崩于前的从容。他跟过这么多的人,却从来没见过比阮奕清还藏的深的男人。

    正是因为这份从容,让他这个亡命徒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替他卖命。

    “行了,别犹豫了,再晚,你就真的走不掉了。”

    赵小平犹豫了几秒,立刻拿起那个文件袋。

    阮奕清深目看着他,“车子,飞机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去哪里,你不用告诉我。从此,我们钱货两清!”

    赵小平品着这话里深意,垂了下眼,又迅速抬起来:“少爷这么爽快,我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给我电话。”

    “没有了。”

    阮奕清突然伸手抱了抱他,“他知道了,就再也没有以后了,走!”

    赵小平伸手回抱了他一下,扭头冲出了房间。

    半分钟后,一道刺眼的车灯从窗前划过。

    阮奕清不紧不慢的走到窗户前,看着车尾灯消失暗夜里后,把烟斗在窗台上用力的敲了几下,嘴里喃喃自语,“对上也好啊,终于……他要知道了!”

    说完,他又站了一会,掏出手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你好,我要租车……对,马上!”

    ……

    厉宁是被身上一阵冰凉给惊醒的,努力睁开眼睛,才发现有一只小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

    “醒了?我在用烧酒给你降温,你发了高烧,身上还有几处摔伤,我都处理了。”

    厉宁扯了扯惨白的唇,有些烦躁的挥开那只手,冷冷的回了句:“死不了。”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有多少,连自己都数不清楚,和枪林弹雨,鞭抽刀割相比,一点发热算什么?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安之却说不出的心酸和心疼。

    刚刚把他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她才触目惊心的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上无数的新伤旧疤,有几道都在要害处。

    她咬咬唇,伸手握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对上她的视线:“我管你死还是不死,先治病,别的少废话!”

    厉宁盯着她,眼里有惊讶。

    安之用棉花沾了酒精,仔细的从他耳垂上擦过。

    而后……

    脖子,锁骨……胸口……

    再往下……

    她的手指落到男人的裤头上,犹豫几秒钟的时间,小心的避开某些部位,从大腿根部往下擦!

    脸上很淡定。

    但指尖,却在发抖。

    而此刻,厉宁深重复杂的视线一直落在女人脸上,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在女人的指尖又一次碰到他敏感的地方时,他忍无可忍道:“女人,当心点,别乱碰!”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有碰过。”安之红着脸怼回去。不仅碰过,还用过!

    厉宁眯眼,神色间有几许暧昧,声音却是气若游丝,“你倒是大胆!”

    “不行吗?”安之咬牙反问。

    地当床的时候,自己都没怕过,还怕他这不痛不痒的几句话?

    “姑娘,米汤来了!”

    这时,帐篷一掀,进来一个黑黑黝黝的藏族老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