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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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我才说道:“姐,那我就什么也不说了。”

    她随即问我道:“刚才听你在电话里面说话好像你在家里?”

    我这才知道刚才在和她讲话前我和母亲说的那句话被她听见了,“嗯,刚刚起床。昨天康德茂到我家里来,我们俩喝酒喝多了点。”

    她叹息着说:“我可以理解你们之间的友情。我也知道你的内心其实很内疚。不过冯笑,政治不同于老百姓之间的交往,政治是很残酷的事情,感情用事往往会给自己铸成大错的。对了,你现在空吗?没事情的话到姐这里来坐坐吧,姐煲了汤,你来喝点?”

    我顿时犹豫了起来,“……好吧,我马上过来。”

    接完电话后我去到了客厅里面,母亲已经替我把碗筷收拾好了,她正在做客厅里面的清洁,我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惭愧,“妈,我们去请一个保姆吧,这些事情可以让保姆做。”

    母亲笑着对我说:“花那个钱干什么?我做这些事情也是锻炼身体呢。而且家里随时都有个外人,我还不习惯呢。”

    我想也是。随即就对母亲说道:“妈,我又得出去一下。中午可能不在家里吃饭。对了,今天还得去给一位省里面的领导拜年,我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吃饭。”

    母亲说:“知道你很忙。你去忙吧。”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妈,昨天晚上我那同学康德茂到我们家里来送了什么东西啊?”

    母亲说:“哦,忘了告诉你了。那东西在那柜子下面,我没打开。”

    母亲指的是客厅里面酒柜的位置,我急忙去到那里,打开后发现里面有一个非常漂亮的纸袋,将纸袋从柜子里面拿出来,随即将从取出了里面的东西,我发现是一个漂亮的木盒子。将木盒打开后我顿时就怔住了:里面是一柄非常漂亮的玉如意。

    这是一柄翠绿色的于如玉,这东西一看就是真的,我去摸了一下这玉如意,顿时手上就有了一种温润的感觉。这东西价值不菲。我心里想道。

    我不相信康德茂会舍得自己花钱去买这东西,而且我也觉得他送我这东西太昂贵了,不是我们之间应该的那种来往需要。这柄玉如意至少价值五十万以上。

    母亲也看到了我手上的东西,她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去,“这,这是什么啊?看上去很值钱啊?是玉做的吧?”

    我点头,“这东西我不能要。”

    母亲说:“康县长怎么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笑儿,你千万不能要他这东西啊,我知道你是做生意赚了钱所以才买得起这别墅,难道康县长也做生意?”

    母亲的话已经表示出了她的怀疑,她也怀疑康德茂的这东西来路不正。我说:“我会还给他的。您放心好了。”

    随即我去寻找家里可以用于送礼的东西。首先就看到了吴亚茹的那幅画,我去拿起那幅画在床上打开,发现竟然是一副徐悲鸿的奔马图。这东西一看就是真的,虽然我不懂画,但是眼前这幅画的这种自然、流畅的线条,以及整个画面的美感让我感受到了它的真,更何况我相信吴亚茹不会送我假东西的。

    我舍不得把它拿去送给别人。我心里在想:这东西我今后一定要找机会还给她。因为这东西本来就应该属于她。她是画家,更能够欣赏到这幅画的美。

    后来我还是选了那块表。本来这块表是我准备送给邹厅长的,可是他不让我去给他拜年了,这东西也就没有送出去。这块表也就五万多块钱,我觉得倒是比较合适。

    随后我朝母亲打了个招呼后出门而去。

    到了林育的家里后我把手上的纸袋放在沙发旁边,林育看了这纸袋一眼,笑着问我道:“这里面是什么?”

    我说:“就是那部手稿啊。还有我准备送给黄省长的一块手表。”

    她即刻去纸袋里面拿出那块手表来看,顿时就笑了起来,“冯笑,这东西倒是不错,不过稍微差了点。这样吧,我给你换一块。你这块留着你自己戴吧。”

    我急忙地道:“姐,我有呢。我不想戴这么贵的东西,免得别人说闲话。”

    她却摇头说道:“你是我们江南第一首富的女婿,戴这样的手表才恰当呢,我注意到了,你现在戴的是一块两千多块钱的国产手表,虽然你是想要低调,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份戴这样的表的话,别人反而会觉得你太做作了。你说是不是?”

    我苦笑着说:“这是我个人喜好的事情,我才懒得去管别人的想法呢。”

    她摇头道:“一个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后就身不由己了,你现在就必须注意这一点。其实就一句话,那就是你做任何事情,包括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手表等等,都要合乎你的身份,怎么才叫符合您的身份呢?就是要自然。你是林易的女婿,穿这样的名牌、戴这样的手表才是自然。明白吗?”

    我依然苦笑,“姐,这也是政治?”

    她顿时就笑了起来,“当然。黄省长的家族里面很多人是做生意的,他戴的手表就必须符合他的身份。因为即使他戴再好的手表别人也相信他的清廉。但是假如他戴一般的手表的话别人反而会认为他是故作低调了。当然,他的身份又和你不一样了,他得注意自己的公众形象,得在不同的场合注意穿什么样的衣服。这说到底也是政治。可是那位省委副书记就不一样了,他就是一当官的,结果他穿的衣服、戴的手表都很昂贵,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他的经济来源了。”

    我觉得她说得很对,不过……我想了想后问道:“姐,我看省里面的领导戴名牌手表的多了去了,怎么其他的人没有出问题?看来这位副书记领导还是得罪了上面的什么人了吧?”

    她摇头道:“那倒不是。主要还是他做事情太过分了。他受贿的金额太高,俗话说久走夜路必撞鬼,他受贿的手段再高明但总也有被人发现的这一天。以前他和黄省长争斗,自以为自己有钱有后台就可以肆无忌惮,可是现在呢?他出事情后他那后台早躲到一边去了。黄省长说得好啊,为官之道最关键的是不能贪。现在正应验了他的这句话了。”

    我点头,不过依然觉得有些奇怪,“姐,按道理说他受贿应该是非常隐秘的事情,可是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她笑道:“岂止是隐秘?!他受贿的手段你根本想都想不到!”

    我顿时好奇起来,“姐,他都有哪些受贿的手段啊?”

    她笑着告诉我道:“方式一,一公司请他的侄女拍片子作为电视广告的备选,当然这一条百分百不会上电视,因为只拍了五分钟,很儿戏吧?结果那家公司给了五十万作为广告拍摄费。方式二,一个国际咨询公司借自己出版的内刊,曾四次采访他老婆,他老婆是我们省一家国企的老总,然后这家国际咨询公司每次付给他老婆一万美金,那家咨询公司说这是是行规,因为她们采访都要付给专家这笔费用。方式三,一家公司找了个女人,学历能力相貌都很一般,然后安排她担任超高薪工作,随后就把这个女人介绍给这位副书记已经离婚了的儿子,他们随即闪电结婚,一周后两人离婚,副书记的儿子在庭外和解中获得两套别墅。方式四,一企业送了这位副书记一幅名为赝品的字画,齐白石的,标价七千元人民币,而且还有北京某街知名字画行的发票。但这幅画实为真品。副书记付费后过了半年,圈内传出他检漏,以赝品价格买到一幅精品,并传为业内美谈。后委托某拍卖行卖出,获得近百万收入。最后这张方式更绝,某企业为给他行贿,于是派专人去值守彩票兑换点,以现金购买中奖了的彩票。然后以答应代买为名将买到的中奖的彩票送给要了这位副书记。怎么样?冯笑,这样的方式你肯定闻所未闻吧?”

    我不禁骇然,摇头道:“姐,这些人真是聪明啊。可惜都用到歪门邪道上面去了。”

    她也笑,“是啊。我们中国人真的很聪明,在这些方面简直是把智慧用到了极致。可是我还是相信一点: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看,他现在不是已经被暴露了吗?”

    我叹息道:“可惜康德茂,他……哎!”

    她看着我,柔声地对我说道:“冯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政治嘛,就是这样的。康德茂这叫咎由自取,他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帮不了他。我答应让他来给我拜年,那是因为我想到你和他是同学,不然的话今后你很难处。还有就是,他毕竟跟过我一段时间,我觉得他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此外,我也不想他在现在的这种情况下过于悲观失望了,你要知道,一个人在极度失望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出现狗急跳墙的情况的。黄省长可以不待见他,可以拒绝和他见面,但是我们不可以。我们需要从中做一些调和工作。”

    我深以为然,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替康德茂感到担心,“姐,他目前的位子不会动吧?”

    她摇头,“那倒不至于。不过他今后想要进步的话可就难啦。”

    我顿时放下心来,“姐,这样也好,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县之长了嘛。但愿他能够吸取教训,我想,黄省长或许会在今后慢慢原谅他的。”

    她摇头说:“冯笑,你也太幼稚了,领导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过自己的人。这是绝对不可以原谅的。”

    我叹息道:“政治原谅这么残酷。哎!可是我不明白,政治为什么会这么残酷呢?”

    她笑着说:“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因为政治关乎于国家利益,地区利益,帮派利益,官员利益,商业利益。。。。。等等。它不复杂、不残酷才怪了呢。”

    我不禁地点头,因为我觉得她真正说到了问题的实质。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来,“姐,康德茂来给你拜年,他送了你什么东西?呵呵!姐,我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问。”

    她看着我温柔地笑,“冯笑,姐知道你是担心我接受了他贵重的礼物今后会因此受牵连。你放心,不会的。我还不至于那么糊涂。”

    我顿时就不好意思地笑了,“倒也是,姐是什么人啊?呵呵!姐,我说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她柔声地对我说:“冯笑,你这是在提醒姐,姐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了。所以姐心里很感谢你,姐明白,你才是对姐真正好的人呢。”

    我顿时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姐,你别说了。”

    她却即刻来问我道:“怎么?他送你的东西很昂贵吗?”

    我顿时在心里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就明白了她的推断过程:我刚才那样问她,这本身就说明我是有提醒她的依据的,而这个依据就是康德茂给我送了贵重的东西。但是我觉得自己不应该把康德茂送我玉如意的事情告诉她,因为那样的话很可能会让康德茂面临更大的危机。不是我不愿意对林育说真话,而是因为黄省长太恨康德茂了,说不定林育也因此恨屋及乌了呢。

    我急忙摇头道:“没有啊,他就送了我这块手表。姐,我是担心他送你昂贵的东西,毕竟你是他曾经的领导,我和他可是同学,完全不一样的。”

    她看着我,顿时就笑了起来,“哈哈!你还真会做人情,顺手就把东西送出来了。”

    我不禁讪讪地笑,“姐,你炖的什么汤啊?怎么这么香?”

    她笑着说:“我炖的乌鸡党参汤,很补人的。”随即,她满眼风情地看着我,“冯笑,我发现你最近的身体有些虚了,所以才把你叫过来让你喝点,也好给你补一补。你父母虽然在你家里,但是他们不知道你身体很虚的情况啊?所以他们是不会给你炖这样的汤的。你说是吧?”

    我心里顿时一荡,“姐……”

    她看着我笑,“你等着啊,姐马上去给你盛一碗出来。”

    随即她就进厨房去了。我看着她的步履很轻盈,顿时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肯定很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