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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一家人心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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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父亲背着手,一脸沉思的表情。他缓缓地走过通往别墅区的小桥,桥下流水潺潺,他却无心留意。

    他走进那个安静的院落,迈着沉重的步子向客厅中走去。

    客厅内,麦得灵端坐在沙发上,秋兰站在她面前,谦恭地询问:“麦夫人,这个星期的菜谱,您都满意吗?”

    “嗯,先这样,做菜时要用心,你烹调的手艺有进步,不过,还需要多动些心思。”麦得灵轻声说着,将手中的菜谱交给了秋兰。

    秋兰首先发现父亲的到来,一脸疑惑地望着他阴沉的脸。

    父亲慢步走上前,麦得灵起身惊讶地问:“大哥,您来了?”

    “嗯。”父亲沉吟着坐在沙发上。

    麦得灵重新坐在沙发上,深邃的眼神充满了探询的意味,“大哥,您有事情可以提前通知中玉,他会派车去接你过来。”

    “没事,这些年没来过这个院子,过来看看。”父亲板着脸说道。

    秋兰悄悄为父亲倒一杯茶,沉默地站在一旁。

    父亲用温和的语气说:“你去忙你的吧,我不是外人,不用客套。”

    秋兰向麦得灵望去,她微微点头,以示应允。

    她转身离开,父亲问道:“中玉不在?”

    “他一大早就去散步了。”麦得灵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微笑着说,“现在是七点半,八点他应该会回来。”

    她喝一口茶,轻声询问:“旧村改造,大哥现在可以闲下来了吧?”

    “老百姓活着就闲不下来,又在山脚下开了一块菜园子。地少了,就变金贵了,庄稼人要看见地心里才踏实。”

    “是啊,您大半辈子把根扎在泥土里,对地是有感情的。”

    “是啊。”父亲沉吟着点头。这个女人的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不过,他也知道,这个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两人交谈中,石中玉走进客厅,他看到父亲,微微皱起眉头。

    “姨夫。”他面无表情地喊一声,坐在沙发上。

    父亲看一眼中玉,沉声说:“中玉,今天你妈也在,我对你说完话,你觉的有道理就点点头,觉的没道理就轰我走。”

    石中玉深知这个与自己感情疏离的姨夫为什么而来,沉沉地低着头。

    父亲道:“中玉,路是自己选的,可是,这路是前人铺就的,你们这些小辈人,做事情不能忘了本。”

    麦得灵看着中玉阴郁的表情,忙打圆场:“是啊,时间过的真快,现在中玉自己也已经是中年人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像我们一样,把这些道理讲给自己的儿孙听了。”

    父亲沉声说:“道理是放在心里的,不是挂在嘴上的。”

    秋兰将早餐端上了餐桌,麦得灵抬起手腕看看表,刚好上午八点半,秋兰不差一分一秒地按照她制定的时间表做事,麦得灵的脸上充满赞许的笑意。

    她用询问的语气说:“大哥,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父亲未及回应,麦得灵对秋兰说:“秋兰,去把孩子们都叫出来。”

    父亲本想起身离开,可是,麦得灵所说的孩子让他打消了念头。

    小馨蕊和小昊龙如今都长大了,想想,心里还蛮惦记的。

    麦得灵伸手邀请父亲向餐桌前走去,石中玉沉默地起身一同走过来。这时,鑫宇和昊龙一同来到客厅。

    昊龙仰起小脸好奇地望着面前这位陌生的爷爷,笑起来说:“爷爷,您是我外公的朋友吗?”

    父亲一脸慈祥的笑意,说:“爷爷不是你外公的朋友,爷爷是来找你的。”

    麦得灵对一旁的鑫宇说:“馨宇,这是你哥哥的姨夫,你还记得吗?”鑫宇温和地点头,向父亲伸出手,父亲先是惊讶地望着他,很快伸手与他相握。

    他想这是有钱人的礼仪,自己不习惯罢了。小昊龙却说:“叔叔,奶奶说过,对那些身份卑微的人,也应该谦和有礼地与他握手,可是,对长辈不应该主动伸手,那样是不礼貌的行为。”

    昊龙的话让父亲心里充满欣慰,胸口也同时涌起一阵隐隐的酸涩。

    小昊龙仰起脸端详着面前这位笑吟吟的爷爷,他发现这位爷爷的牙齿很黄,厚厚的牙垢让他感觉一阵嫌恶。

    他假装诚恳地对父亲说:“爷爷,我去为您搬凳子。”

    他说着转身小跑而去。麦得灵试图把自己的椅子让给父亲,父亲笑吟吟地说:“你坐,孩子去搬了。”正说着,馨蕊跟随着秋兰走到餐桌前,石中玉对女儿说:“馨蕊,喊爷爷。”

    馨蕊略带羞涩地喊:“爷爷好。”

    “好,爷爷很好。”他难以受用地说着,咧开嘴嘿嘿地笑起来。

    大家一一落座,小昊龙搬着椅子走上前来,他气喘吁吁地说:“爷爷,您请做。”

    大家一齐向这把竹椅望过去,昊龙假装诚恳地说:“爷爷,奶奶每天都喜欢坐在这把椅子上,让秋兰阿姨为她擦皮鞋,您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让秋兰阿姨为您擦布鞋。”

    他这才知道,这个机灵的小鬼头在戏弄自己。麦得灵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秋兰忙不迭转身去把椅子搬到餐桌前。

    石中玉拉长了声音,十足威严地说:“昊龙,坐在这把竹椅上。”

    “爸爸,我不能坐竹椅,我要吃那些泡菜。”昊龙说着欲要坐下,石中玉阴沉着脸再一次喝令:“昊龙。”

    昊龙注视着爸爸阴暗的表情,不情愿地坐在竹椅上。父亲看着小昊龙惊恐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难以分辨自己到底是失落还是欣慰。

    这个小机灵和有昌中玉小时候一样野性,他思绪中,内心不免失意。即使自己对这个孩子有再多疼爱,那又怎样?这是人家的孙子,和自己没有啥关系。

    餐桌上的碗盘可真不少,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只浅浅的小盘子,盘中是清脆的辣白菜,想必,这就是小昊龙说的韩国泡菜吧。

    父亲向小昊龙望去,他坐在竹椅上,仰起脸才可以平视餐桌,他伸出小脚轻轻踢一下自己的大脚,说道:“爷爷,您吃饱,不要客气。”

    父亲看看他那张可爱的小脸,为他夹了辣白菜,笑吟吟地说:“昊龙,你吃。”

    “谢谢爷爷。”小昊龙向他脚边挪了挪竹椅,说:“我不是在戏弄爷爷,我只是想和爷爷玩玩。”

    父亲向石中玉瞟一眼,沉声道:“要管孩子,也不能委屈了孩子的肚子,孩子小,长胳膊长腿的时候,让他吃饭时受委屈,积了食对身体不好。”

    麦得灵笑说:“这孩子从小顽皮。”

    石中玉沉声道:“昊龙,你站起来。”

    昊龙知道自己受到“豁免”,从餐桌下露出一张兴奋的脸儿。

    “向爷爷说对不起了吗?”石中玉一脸威严的神色。

    昊龙挺着胸脯,微仰脸儿,诚恳地说:“爷爷,对不起。”

    “恩,好。”父亲难以受用地应声,伸手抚摩昊龙圆实的小脸蛋。

    “坐下来吃饭。”石中玉板着脸说。

    “是的,爸爸。”

    小昊龙大口喝自己碗里的粥,那浓郁粘稠的扇贝粥却让父亲感觉不到鲜美,他心里只有说不出的苦闷。

    石中玉这臭小子,在别人面前摆谱就得了,还要在孩子面前摆架子,他和他那死去的爹一样不是个东西。

    思绪中,父亲打一个响亮的嗝,小昊龙兴奋地笑起来,“爷爷打嗝好像放屁。”

    他说着胆怯地向爸爸望过去,见爸爸没有说话,又说:“爷爷,我喜欢您。”

    “爷爷也喜欢你,赶明去爷爷家里和小妹妹玩。”父亲的声音有些颤抖,麦得灵不经意间抬起脸来,意味深长地望着他。

    小昊龙学着大人的口吻,道:“爷爷,我不可以贪玩,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嗯,好呀。”父亲欣慰地笑着,心里却多了几分酸涩。这孩子从小生在富贵人家,小小年纪,说话极有派头,若是守着像自己这般穷苦的爷爷,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

    父亲走出了石府,他背着手,沿着甬道满怀心事地走着。一路上,他回想昊龙机灵淘气的小模样,心中不免酸涩。

    时间真不见过,孩子这么大了,总算是喊自己一声爷爷了。这孩子每天守着那个富贵的奶奶,却不讨厌自己这个穷酸邋遢的爷爷,想想,他心里又充满了欣慰。

    父亲走到小区的大门前,有昌和母亲正在收摊,小孙女正在吧嗒吧嗒地跑着。

    他走上前,母亲问:“你大清早去哪了?”

    他黑着脸,沉声说:“去山上拉了一泡屎。”

    父亲说完转身向前走去,有昌提着未卖完的早餐,母亲抱起了小雨宸紧紧地跟上来。

    父亲沉着脸对有昌说:“有昌呀,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中玉那小子活不出个人模样,咱也不沾他的光,眼见要立冬了,一个大长冬,你就在家好好想想做点什么。”

    有昌感觉胸口一阵压抑,他用低沉的声音说:“爸,我想好了,还是听妈的做点小生意。”

    父亲回头看他一眼,“这么快?你想好做什么了?”

    “您常去喝酒的那个小饭馆的王大姨,前些天看见我,她说自己的孩子大学毕业了,回老家找了工作,她和大叔也想回去。”

    “哦,好些日子没去那喝酒了,他那的生意不错,只是老两口挺辛苦的,孩子大了,这是要告老还乡了。”

    母亲走上前说:“是啊,人家东北有大片的庄稼地,现在都是机械化,其实,农村不比城里少赚钱。”

    父亲没有理会母亲的话,又对有昌说:“都谈妥当了吗?”

    “他们租住的房子还有两个月到期,到时候,我们就办理手续。”

    母亲欣慰地说:“昌呀,这两个月你就安心在家歇着,等咱把店开起来,就有你忙活的了。”

    有昌笑说:“妈,这两个月我就和您卖菜。”

    “下霜了,菜就不愿意长了,眼看要立冬上冻了,还卖什么菜?”

    父亲没有理会母子俩的话,背着手沉吟道:“我们本地人总瞧不起外乡人,总骂人家东北皮子。这老两口可是东北人,可人厚道实在。”

    “昌,我们家的房客也是个东北女人,一个单身女人搭理着自己的公司,挺能耐的。”母亲笑吟吟地说。

    父亲黑着脸说:“什么狗屁公司,专门骗那些大龄青年的钱。每天哈巴着血盆大嘴,等着喝人家的血。”

    “你这老东西,说起话来像是恨不得要人家的命。”

    父亲说:“一见了玉汝就缠磨着,要给玉汝找对象,她要敢喝玉汝的血,我就和她拼命。”

    母亲说:“人家那是看得起玉汝。”

    “她就是想拿玉汝当诱饵,我早就听说了,她家里不管黑天白夜的,男男女女的来了又走,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早寻思着,今年的合同到期了,就打发她走人。”

    正说着,父母所说的那个东北女人出现在视线里,她身穿黑色短裙,脚踏黑色高跟鞋,耸动着丰满的身体大步走来。

    女人走上前来,淡淡的彩妆让她略显几分妖娆。她用浓重的东北口音问:“全家人去卖早餐呀?”

    “恩。”父亲冷哼一声走在前面,母亲停下脚步,对女人说:“是啊,我这还有没卖完的茶叶蛋,拿两个去公司吃吧?”

    “不用,去了公司有人请我吃。”女人一副颇为得意的神情,她向有昌望去,问:“这位是?”

    “我儿子,刚出外回来。”母亲说。

    女人笑着,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有昌,有昌接过,“张金秋”很响亮的名字,如同她的人一样,有点热辣的味道。

    告别了张金秋,母亲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笑说:“你爸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其实,她人不错,说话做事雷厉风行的。”

    女人身上的劣质香水味似乎还在鼻翼间飘溢,有昌说:“妈,还是听爸的吧,等合同满了,让玉汝住过去,静下心来做自己的事情。”

    母亲听了有昌的话,心中充满了安慰,这两个孩子虽无血缘关系,可感情却胜似亲生兄妹。

    母亲说:“那房子是给你留着的,房产证上早就写上你的名字了,我们现在住的房子,你爸虽然写了玉汝的名字,可是,玉汝说了,那应该是宸儿的。”

    “妈。”有昌感觉胸口涌起一阵酸涩,想说的话梗在了心口。

    “妈不是偏心,一个女孩子找了婆家,婆家自然会有房子,怎么能带上父母的房子去嫁人呢。”

    “妈,即使玉汝嫁了人,她也还是我们家的人呀。”有昌笑着对母亲说。

    有昌的话让母亲倍感欣慰,她知道,自己这对儿女不会为争财产而闹上法庭。母亲望着有昌,感念地说:“昌,这日子真不见过,妈刚带玉汝来时,就好像是眼目前的事。”

    有昌沉默着,母亲苍老的眼神变的无限深远。时间仿佛一条隐秘的丝线轻轻拽动一家人的心。是什么时候,他们的心被连结到一起了?母亲心里充满欣慰,如今,一家人不愁吃穿,温馨和睦,这正是穷苦人梦寐以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