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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理想,爱情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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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来到家里一个星期,周末时间,她在玉汝的介绍下,安心做起了英语辅导老师,大多时间则为公务员考试做准备。

    一家人用过了早餐,江南兴致勃勃地说:“玉汝姐,我们去拥抱城市。”

    母亲道:“让你玉汝姐带你在这四周走走,这里就是城市。”

    江南双眉一皱,道:“路边摊,杂货铺,扛着锄头的老人,这是城市的象征符号?”

    姐妹两人一同处身于市中心的步行街。江南迈着缓慢的步子,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繁华的景象,“玉汝姐,你很少出来吧?”

    “是的。”

    江南世故地感叹:“家是温暖的港湾却也是无数女人的庙宇。”她凝视玉汝沉静的面容,询问道:“玉汝姐,你甘愿被家庭围困?”

    “家里需要我。”玉汝恬淡地说。

    “你不想走入社会?”

    “我从没与社会隔绝。”

    “可是,你永远只生活在世界的边缘。”

    在宽敞明亮的步行街,一群大学生志愿者们正在分发传单。江南从一位女大学生手中接过一张,原来,今天是约定俗成的“护城日”。

    这座城市曾经被日军侵略过,那时候,日军曾经在这座城市进行过疯狂的屠杀。若干年前的今天,是先辈们誓死抗争,将他们驱逐的日子。

    玉汝望着大学生们年轻而充满诚挚的脸孔,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说的感动。他们在这座城市中呼吸吐纳,与这座城市一起奔向未来。她看着他们真诚而平和表情,不免惆怅。这些年来,她一直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她从未试图走入这座城市。

    两人穿过步行街,来到上岛咖啡厅。柔和的灯光,忧伤的旋律,这里仿佛隔绝了城市的一切喧嚣,这让玉汝的心情也跟着莫名惆怅。

    “玉汝姐,你有心事?”江南问。

    “没有。”她回答着,嘴角上却带着一抹忧伤的意味。

    她们处身于二楼,从宽大的玻璃窗望去,可以看到繁华的金港夜总会,这座城市最大的医院,还有医院旁的丧事馆。

    江南望着眼前的景象,意味深长地感叹道:“城市是一个热闹的地方,也同样是一个怪诞的所在。”

    玉汝凝视江南惆怅的额头,轻声问:“江南,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理想和渴望。医院里的医生,希望有更多病人走进医院,丧事馆的老板,希望每天会有更多人去世,那家夜总会的老板,希望更多沉溺于情色的堕落男女,而那些初出茅庐的小记者,每天希望城市中会有拨动神经的大新闻。”

    江南喝一口咖啡,用一种凛冽而沉痛的语气说:“心中的理想纵使再过华丽,对于现实而言,都只是一件卑微的事情。”

    “为什么这样消极?”

    “我兜兜转转,绕了一个大圈,却突然发现,一个女人像你这样活着,没有什么不好。我过去一直认为你太被动,可是,现在看来,你坚忍地承受,平静地等待,你的世界看似狭小,心胸却无限广阔。”

    江南意味深长地凝视玉汝,说道:“玉汝姐,你看似被现实局限,却好像一棵大树把根扎进了泥土,而我顺着一种热情向前奔突,却发现,理想越追越远,它是一场支离破碎的梦。”

    玉汝轻声询问:“江南,是不是工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南喝一口咖啡,似是无奈地说:“我曾经以为做一名记者,就可以走在社会的前沿,可以将这座城市最真实的一面呈现与观众。可是,我们能够看到的永远只是城市的一角。”

    “是吧,每一个人的视线都是有局限的。”玉汝望着江南惆怅的神情,询问道:“你为什么不做记者?那不是你的理想吗?”

    “那也许只是我的渴望。”江南说着端起了咖啡,她大喝一口,萧瑟的神情仿佛在喝一杯毒辣的苦酒。“半年前,一位警察为了抓捕一对行窃的母子,将那位七岁的小男孩逼至车胎下,那时候,我对他大加挞伐,我说他是盲目的自我崇拜,说他是狂热的英雄主义。可是,几个月前,他为了救一个被疯子抢走的婴儿,却死在疯子的匕首下,那时候,我变的无语。”

    玉汝看着江南沉重的表情,轻声问:“你为这件事情耿耿于怀,所以选择辞职?”

    “是吧,我无法放下心上的重量。”江南轻声叹息,颓靡地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想象的人生和现实总是背道而驰?”

    时间缓缓地流逝,华灯初上,灯光璀璨的城市在她们眼前呈现出朦胧暗昧的影象,江南悠远的目光仿佛在回味曾经的梦想,她不无惆怅地感叹:“这个日益壮大的城市,这日渐华丽的景观,充溢于心的渴望,日渐增加的不安,这一切,是现实必然要强加于我们的困惑吗?”

    玉汝凝望窗外繁忙而热闹的景象,禁不住感叹。这些年来,她从未真正融入这座城市,在对一个男人的追忆中,在爱情的失落中,她已然遗失了生命内部的热情。也许,她是一个从来不敢做梦的女人,她选择了一种平淡如水的生活,而这种生活是她一开始想要的吗?她仿佛无从知晓。

    又到了周末,玉汝走过那段小桥,桥下潺潺的流水抚平了内心起伏的情绪,她放慢脚步,缓缓地走向那个安静的院落。

    她走进院子,笼中的大狗匍匐在地上,小昊龙的哭喊声淹没了它凄凉的呜咽。

    玉汝走进客厅,麦得灵和石中玉端坐在沙发上,小昊龙正在爸爸面前委屈地呜咽。

    昊龙见到玉汝的到来,抽噎着说:“玉汝阿姨,我真的听见叔叔要秋兰阿姨为他洗臀。”

    玉汝惊诧地望着昊龙,即使这是他的恶作剧,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却仿佛有一种颤动与不安?

    石中玉冷声喝令:“昊龙,去站墙脚。”

    “爸爸,我没有撒谎。”昊龙说着,求救似地望向玉汝,“玉汝阿姨,我真的没有说谎,秋兰阿姨问叔叔是不是喜欢她,叔叔说不知道,秋兰阿姨哭着出来了。”

    石中玉沉郁的表情变的越发冷酷,他再一次喝令:“昊龙,去站墙角。”

    昊龙抽噎起来,起伏的肩膀显示出他内心的委屈。他不敢违抗爸爸的旨意,不情愿地退到了墙角。

    麦得灵轻声说:“昊龙这孩子从小顽皮,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说话间,秋兰提着手提包走进客厅。她深深地低着头,卑怯地说:“麦夫人,我要离开这里。”

    麦得灵徐徐起身,她牵着秋兰的手将她安抚在沙发上。她那深邃的目光变的极为温和,一向和缓的语调变的更加轻柔,“秋兰,你在这个家里四年,大家已经把你当成这个家庭的成员,你不可以因为昊龙的恶作剧选择离开。”

    “麦夫人。”秋兰抽噎起来。

    “我知道这是昊龙的恶作剧,刚才中玉已经教训他了。”她安抚的语气仿佛对孩子般的哄弄。

    她说着轻轻拍着秋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秋兰,鑫宇的双手被烫伤,你在这样的时候离开,我能放心地由谁来照顾他?”

    玉汝沉静地坐着,她明白了秋兰的羞惭因何而来。鑫宇受伤,她要负责照顾他的日常起居,甚至还有吃喝拉撒的事情,原来,昊龙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

    一个成年女孩子和一个成年的大男孩,两个人同处一间浴室,这难免会是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情。可是,在麦得灵的观念中,却没有这样的顾虑,她看着秋兰,柔声说:“秋兰,我知道你是一个敬业的女孩子,就好像护士一样照料着鑫宇,所以,我不能因为昊龙的恶作剧让你离开。”

    “麦夫人,这一次你相信我吗?”秋兰卑怯的眼神中掩藏着隐隐的悲哀。

    “是的,我一直都相信你。”她沉吟着,笃定地说:“我如果怀疑你,也同样是在怀疑鑫宇。”

    石中玉冷声道:“是的,在儿子和毫无血缘关系的孙子之间,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儿子。”

    麦得灵错愕地望着石中玉,“中玉,在这样的时候,你难道不能体谅秋兰的心情吗?”

    “我只是不能理解鑫宇。他一向羞涩懦弱,竟然可以在秋兰面前脱了衣服。这代表他在意想还是充满童真?”

    “中玉。”麦得灵声色俱厉地说:“人的生命受之于父母,我们不应该对自己的身体有羞耻感。”

    “就是说,大家都可以无所顾及地裸奔?”

    “中玉,请你顾及一下秋兰的感情。这些年来,她在我们这个家庭里兢兢业业,她不应该受到你的嘲弄。”

    麦得灵低沉的语气中甚至有一种悲怆的意味。石中玉见惯了继母混淆黑白,强词夺理的伎俩,他并不恼怒,轻蔑的一笑,用戏谑的口吻道:“是的,你的思想与感情永远都建立在博爱的基础上,遇事以大局为重,这是你的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