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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迷梦中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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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中玉起身走出去,他驱车驶向郊外的海带加工厂,加工厂的运营,都是他的得力助手张玉林在搭理,这些时间以来,他无心过问海带厂的事情,工作人员会每天把销售报表传入电脑,海带厂并无赢利,不知道,张玉林会如何向他汇报。

    汽车行驶在乡间弯曲不平的泥土路上,一排低矮的房舍进入视线,过去这里是一个小型面粉加工厂,倒闭后就成了自己的海带加工厂。

    他驱车进入院子,院门口一个低矮的小屋内,一位看门老人正在午后的阳光下昏昏欲睡。他停下汽车,张玉林正站在院中和一位工作人员谈话。

    他走下汽车,墙角下一只黑色的大狗正对他低沉地咆哮,张玉林看到他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继续和员工交谈。

    他说完示意员工离开,转身对石中玉说:“海带加工利润薄弱,我们应该走高端路线,先做一个小型的实验,看销售量怎样。”

    他说着转身向前走去,石中玉跟随着他,表情随意地说:“一切由你去办,我没有意见。”

    两人走进一间面积狭小的房间,石中玉凝神望着房间的摆设,一张电脑桌,一张老板椅,墙角处摆放着一只饮水机,再没有任何其它的陈设。

    石中玉坐在电脑桌前的一张椅子上,把老板椅让给了张玉林。他靠在椅子上,表情散漫地询问:“如果有客户到访,坐在哪里?”

    张玉林将两杯水放在电脑桌上,沉声说:“如果有大客户,我通常会带他们去市区。”他说着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

    “上个月的营业额不太理想。”张玉林说着靠在椅背上,低吟道:“现在的海鲜业竞争很厉害。”

    石中玉道:“商场如战场,任何一个行业都一样在激战。”

    张玉林冷眼瞥视石中玉,仿佛要确知他的话语中是否暗示着对自己的不满。石中玉点燃一支香烟,又将一整盒烟递到他面前,他拿起点燃,深沉地吸一口,说:“这个月应该会有一些利润,我们的业务员又联系到两家卖场。”

    石中玉吸一口烟,随意地说:“不需要给自己压力,我们需要销售代理,也不必完全依靠他们,假如真有存货积压的情况,就停止加工,让工人回家去休假。”

    “现在找人很难,现在的村民大多在城市打工,海带厂的女人大多是为了照顾孩子,所以不计较薪水,假如去城里找劳工,恐怕更加没有赢利。”

    “玉林,辛苦你了。”石中玉说着,从玻璃窗向外望去,“那只大狗是你养的?”

    “是,用它比那个看门老头更放心。”

    张玉林从抽屉中取出一包香烟递到石中玉面前,“这是一位朋友从韩国带回来的薄荷香烟,你试试。”

    石中玉点燃一支,微皱眉头,吐着烟雾,“韩国的香烟就好像女士香烟,像女人一样让人乏味。”

    张玉林仿佛感受到石中玉的烦乱的情绪,询问道:“怎么了?被女人缠的透不过气来?”

    “笑话?”石中玉沉吟着,突然心血来潮地问:“玉林,你选择女人的标准是什么?”

    张玉林吸一口烟,一脸轻蔑的表情说:“把心思用在任何地方都比用在女人身上更实惠。”

    石中玉看着他沉郁的表情,打趣道:“受过女人的伤?”

    “女人永远会说自己是受伤的一个。”

    张玉林沉郁的表情激起了石中玉的疑惑,他饶有兴味地说:“说说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一个不值一提的女人。”

    “放不下你心中的痛恨,就证明你还爱她。”

    “分不清是爱还是恨,爱情的分分合合总有一个人要受伤,聪明的男人会懂得全身而退,让自己免于受伤。”

    “一边进攻,一边防守?”石中玉散漫地说着,眼神不曾离开过张玉林冷酷的脸孔。

    他心里明白,张玉林是一个得力的助手,也同样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他的自尊心比玉汝更加强烈,甚至带着一种凛冽的意味。

    也许,对身份的忧虑感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痛,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逃避的追击。

    下午,温暖的阳光映着房间,馨蕊不知不觉趴在书桌上睡去了。玉汝拿起她面前的一张画作,意味深长地看着。

    又是一张蓝天白云的图画,安静的小木屋,青色栅栏中的一家四口,应该就是馨蕊对新生活的期望。

    她每每看到这样的画作,心情不免惆怅。生活是现实的,这个幼小的孩子总有一天要面临它的残酷。

    她与他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可是,她不愿意对这个幼小的孩子说出来,做梦是孩子的天赋,她只能够希望这个美丽的梦境能够让馨蕊幸福地度过整个童年。

    玉汝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客厅里空空荡荡的,秋兰房间的门开着,她正在悄无声息地收拾行李。

    她悄悄走进去,问道:“秋兰,你在收拾行李?”

    秋兰慌乱地回转身来,应声道:“是的,玉汝。”

    玉汝凝神注视她黯然的脸孔,她的眼圈微红,仿佛刚刚哭过,说话时带着很浓的鼻音。

    “秋兰,你怎么了?”她轻声询问。

    “没事,我只是随便收拾一下。”

    玉汝欲要转身离开,秋兰踌躇地说:“玉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秋兰,我们是朋友。”

    “我和鑫宇——”秋兰羞惭地红了脸,她低着头,一副无地自容的神情。

    “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保姆。”玉汝惆怅地说着。她想,这是唯一能够安抚秋兰的话,这也是唯一可以让她获得尊严的话。

    “其实,那不是一个保姆应该做的事情,毕竟鑫宇是一个成年男人。”

    “秋兰,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作为保姆,不能够违背麦夫人的旨意。”

    “那是鑫宇的旨意,其实,麦夫人要为他请一位男性护理,可是,他不喜欢陌生人为他洗澡。”秋兰激动地红了眼眶,“我本以为鑫宇对我——可是,我现在才知道,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保姆。”

    玉汝怅然地望着秋兰,她能够感受到她的羞愧。或许,她对鑫宇的这份感情中也夹杂着难以明了的爱。

    “秋兰,我明白你的感情,你对鑫宇就好像我对馨蕊,他们都很孤独。”

    “玉汝,我没有你那样自尊,自爱,你总是和这个家庭的成员保持距离,而我却千方百计讨好他们,我总觉得只要我用心做事,他们会让我获得更好的生活,我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不自知的女人。”

    “秋兰,其实,你可以找一份更好的工作。”玉汝真诚地看着秋兰,她压抑的感情中充满对秋兰的同情。

    “玉汝,我爸爸患尿毒症多年,我只有在这里才可以预支薪水。而且鑫宇也会时常资助我一点,虽然,他手上的钱不多,只要他有就会给我。”

    “秋兰,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玉汝不无沉痛地说。

    “我是保姆,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应该尽到保姆的职责,而且,我爸生病多年,不是别人的同情和安慰就能够解决问题的。”

    “秋兰,其实你可以向石中玉寻求帮助。也许他会对你慷慨解囊。”

    玉汝说出这句话,却又感觉唐突,这样的推断毫无根由,他一向是那样冷漠自负,不可一世。

    “老板说起过,他说如果我爸爸找到合适的肾脏,就可以帮我预付把笔费用,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看,只能够由我为爸爸捐肾脏了。”

    “秋兰——”玉汝欲言又止,她觉得所有安慰的话都显的苍白,这些年来,这个隐忍卑怯的女孩子,默默地承受着麦得灵的高标准,严要求,她还要承受家庭巨大的负担。她是坚强的,她原本不需要自惭形秽。

    “秋兰,你爱鑫宇吗?”

    “爱情对于我,那是奢侈,这些年来,我心里只有爸爸的身体和弟弟的上学费用。我对鑫宇,那也许是期待,我期待他的帮助,而且,他没有朋友,时常会把心里话告诉我,现在想想,他就好像一个大男孩,我的想法太傻了。”

    可是,麦夫人眼光独到而锐利,她怎么可能不了解秋兰的心思呢?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玉汝不愿意想下去,也许,麦夫人自认为不需要对秋兰有丝毫戒备的。她会用强有力的手段让鑫宇明白一个男人真正需要的是身份,而不是爱情。

    可是,面前这个女孩子,她那样隐忍,那样卑怯,这些年来,她只不过做了一个华丽的梦,而梦醒之后,留给她的却是无尽的羞愧。

    这是绝对而纯粹的现实,在这残酷而冰冷的现实中,总有一些人要受到伤害,见不到匕首,却寒气逼人。

    石中玉说的没有错,现实永远不会改变它固有的法则,无人可以矗立一座倒立的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