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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变故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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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周末,玉汝端坐在石府客厅的沙发上,在她面前,石中玉靠在沙发上,双臂交叉在胸前,一副一触即发的暴戾神情。

    麦得灵端坐着,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态,在她身旁,鑫宇含蓄白净的脸上显现出忧虑的神色。

    麦得灵用轻柔和缓的语调说:“鑫宇,秋兰一定会回来。”

    “不见得吧,有钱人的骄傲在穷人的自尊面前会变得微不足道。”石中玉轻蔑地嘲弄,顺势瞥向玉汝。

    麦得灵轻声叹息,用平缓的语调说:“我昨天刚刚把秋兰需要的治疗费从公司的账目上转过来,没想到,她却不声不响地离开了。秋兰这孩子太倔强,她为什么就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

    石中玉撇动嘴角,冷声挖苦道:“秋兰离开时,真应该留下她的手,鑫宇再烫伤手,就很难找到一个女人照顾他吃喝拉撒的事情了。”

    麦得灵没有在意他的挖苦,凝视着儿子,语重心长地安抚道:“鑫宇,你放心吧,秋兰需要钱,她在其它地方寻不到帮助,她就会回来。”

    鑫宇白净的脸泛起了红晕,麦得灵叹息一声,说道:“其实,我很同情秋兰的遭遇,我们国家的医疗体制还不够完善,有很多像她一样的穷苦人,得了重病却没钱治疗。”

    “是的,他们更需要命运的眷顾,有钱人微薄的同情无法解救他们。”石中玉轻蔑地讥讽。

    “中玉,和秋兰签订十年的劳工合同,那是秋兰自己的决定。我答应那样的要求,只是不希望她有心理负担。”麦得灵说话间望向玉汝,“其实,我们想要寻找保姆,这很容易,我们不需要用劳动合同约束秋兰。”

    石中玉冷声挖苦:“我了解你意义深远的决定,秋兰已经离开了,我们没必要为这件事情争论。也许,秋兰已经得到了帮助。”

    麦得灵叹息一声,“如果她已经得到帮助,就应该告诉我们,不应该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让我们为她忧心。”

    玉汝不想再看她虚伪的表演,起身向馨蕊的房间走去。她走进房间,石中玉跟随而来,他将门关上,一副凝重的表情坐在椅子上。

    “爸爸。”馨蕊轻声呼唤。

    “嗯。我只是有话要对你和玉汝阿姨说。”他微蹙眉头,一副沉思状。

    她们诧异地望着他,他凌厉的目光射向玉汝,沉声道:“我已经替秋兰垫付了那笔费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再提起。”

    馨蕊一副疑惑的表情,玉汝会意地压低声音道:“可是,麦夫人早晚会知道。”

    “至少现在,我不想再因为这个问题和她争论。”

    “爸爸担心奶奶会反对吗?”馨蕊好奇地询问。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

    “我知道了。”玉汝低声说。

    他起身走出去,玉汝仿佛在一瞬间感受到他的疲惫。在这个貌合神离的家庭,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承受所有的苦闷。她仿佛感受到麦夫人的强大,而他的冷酷恰恰是一种消极的防御。他习惯了对自己厌恶的继母百般嘲讽,可是,他无法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也许,这种被胁迫的沉痛之感,只有他一个人能够体会。

    浓重的乌云让天空变的低沉,远远地那处山峦被云层和雾气一起笼罩着。

    父亲放眼望向那处高耸入云的山峰,对有昌说:“好像是烟呢?”

    “爸,是雾气,今天阴天。”

    “这么大的雾,这都八点了,照往常太阳都顶在头顶了。”

    有昌跟随着父亲,沿着那条蜿蜒的小路缓缓地向山上走去,两人走到山脚下,地上密密麻麻的松针映入眼帘,父亲说:“这些松针,要在过去,睡土炕时,那就是金子,大家都背着袋子过来拾掇,可是,没了土炕,通上了暖气,就没有人稀罕了。”

    有昌沉默着,父亲沉吟道:“赶明该把坟茔那块的松针给拾掇一下,过年时,那些孝顺的小辈又要给老人烧纸钱了,那是火灾隐患。”

    “好,爸,哪天我和您一起来。”

    一股风吹过来,一阵浓重的烟雾从西边飘过来,父亲打一个喷嚏,顺势抬头望过去,“有昌,这是烟呀?”

    “爸,好像是松针烧着的味道。”

    父子两人停下脚步,一起向烟雾的方向望去。

    火苗肆意地向空中翻滚,一眨眼工夫,那处安静的山峦被连成一片火海向山上蔓延。

    有昌拨通了火警电话,说明了火灾地点,拉起父亲欲要向山下走去,父亲却眯起眼睛向那处火灾的中心地带望过去。

    “昌,那里左边就是山涧,右边是山石沙砾,消防员来了,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

    “爸,我们回去吧,这里很危险。”

    “我不能走。”父亲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自我安慰般地沉吟道:“火是从山脚下烧起来的,消防队离山脚不远,几分钟就能控制住了。”

    有昌没有再催促父亲,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在半山腰,离那一小片火海尚有一段距离,相信消防员可以迅速地掐断火源,让这处长满了松树的山峦安然无恙。

    烟雾在空中升腾起来,先前厚重的乌云和那浓重的雾气,再加上不断向上涌起的黑色烟雾,让那一片天空形成一团黑色的蘑菇云。

    有昌首先看到向空中挥洒的水流,消防人员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他对父亲说:“爸,我们回家吧。”

    父亲转身与他一同走下山来,父亲迈着沉重的步子,面无表情地沉吟道:“今天没风,再加上阴天,消防队不来,我们俩也能把火给扑灭了。”

    有昌沉默地听着父亲的絮叨,这一刻,他感受到父亲对这片山峦的热爱,或许,那是父亲的职责所在,又或许,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一种深远的感情。

    父亲道:“咱村就只剩这两座山了,这山从祖辈到现在就没有变过。这村子可以改造,这山却要保住。”

    父亲踩在一块石头上,趔趄着向一棵粗壮的松树靠去。有昌扶他一把,他又说:“我真得让玉汝到山上来走走,看看这山上的水,这山上的石头和花草树木。”

    他说着停顿下来,凝重地思索,不无深沉地说:“这一座山是我们世代的见证,什么都见过,早些年日本鬼子侵略我们,老百姓都躲在那些山石的后面,那时候,游击队也在山上埋伏着,日本鬼子胆小不敢上来,老百姓才活了命。”

    “爸,爷爷过去对我说过,我只当是故事。”

    “日本惦记着我们的好山好水,你要生在那个年代,我早让你扛枪打鬼子了。”

    父亲说着,转而又问:“昌呀,过几天你就要掌勺当厨子了,你心里有谱吗?做一手好菜可不是靠力气,那是要动心思的。”

    “爸,我知道。”

    “让你你妈支应几天,你妈做起饭菜不含糊。”

    “爸,妈年纪大了,不能让妈跟着我受累了,我有一个狱友,前几天刚出来,他过去是厨师,我想请他来饭馆帮衬一下,等我学会了手艺,若是生意好,就把他留下来,若是生意不好,就让他再去找一份工作,现在厨师的工作不难找。”

    父亲如释重负地说:“有昌呀,心里有底就好呀,以后,我也去你店里帮衬着。”

    “爸,您就看好您的山吧。”

    “我还有脸做山官吗?刚起了火,大队书记有理由撤我的职了。”

    有昌看着父亲黯然的表情,对他宽慰道:“爸,是我们首先报火警,您没有失职。”

    “咱没这工作也一样,没有这份钱,我照旧可以来山上走一圈。”

    有昌看着父亲,他分不清父亲到底是喜欢这份看山的工作,还是更喜欢这片山峦,或许,这其中微妙的感情,只有父亲一个人才有深刻的体会。

    有昌和父亲回到家中,母亲抱着小雨宸忧心如焚地坐在沙发上,母亲急切地追问:“山上起火了,扑灭了吗?”

    “妈,没事了。”有昌坐在沙发上,微笑着将女儿抱进怀里。

    父亲靠在沙发上,神情黯淡。母亲一脸无奈的神色,说:“你和昌前脚走了,小宝后脚就来了,他说,大宝早上喝了点酒,吆喝着要去烧山,说是要给你个教训。”

    父亲圆睁着眼睛瞪视母亲,母亲道:“我还以为大宝那傻小子就是痛快痛快嘴儿,没想到真敢烧山。”

    有昌放下女儿,欲要向外走去,父亲沉声喊道:“有昌,你坐下,别声张。”

    “爸,我去找大宝问清楚,不能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山已经烧了,你找他也白搭,这小子从前偷鸡摸狗,那都是小事,烧山可是大事。”

    有昌重新坐在沙发上,用一种深沉的语气说:“爸,妈,不然就把房产证还给大宝吧,他要卖就卖,小宝如果没地方住,将来咱帮他打这官司。”

    “这样,也算是咱们仁义到底了。”父亲沉吟道。

    母亲一脸忧色,道:“可是,小宝他妈临死时,我答应过她,一定要把这房产证保管好。”

    父亲黑着脸,冷声骂道:“你个老东西,大宝的命要紧还是他妈的遗言要紧?大宝那块傻料,犯起混来,浑身是胆,别说是把山烧了,就是把我们的家给烧了,他都敢。”

    “干什么也不能烧山呀?那真是缺了大德呀?山上的树惹着他了,那山上的坟,惹着他了。”母亲说着,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道:“他再犯混,我就把他送进派出所,兴许也能和咱昌一样,变出息了。”

    父亲冷声骂一句:“你妈个老逼。”

    母亲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看着有昌深沉的表情,说道:“昌呀,妈不是说你,是说大宝。”

    “妈,我知道。”

    一家人沉默起来,小雨宸在奶奶怀中瞪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大人们。

    门铃突然响起,母亲起身打开门,小宝垂头丧气地走进屋内,“叔,婶,大宝烧山,警察怎么要抓我呀?”

    母亲惶然地问:“警察在哪里?”

    “他们让村委干部通知我过去。”

    有昌看着小宝惊惶的神色,起身说:“我和你一起去。”

    直到晚上八点钟,有昌才赶回家中。一家人正围坐在茶几前忧心如焚地等他,母亲看着他黯然的神情,急切地问:“大宝回来了吗?”

    他表情沉重,满心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玉汝轻声询问:“哥,大宝怎么样了?”

    “栽到溪涧里呛死了。”有昌用低沉的声音说。

    一家人错愕地望着他,有昌压抑着悲痛的心情,说:“大宝纵火后,不敢向山下跑,想跑过那条溪涧,躲到山上去,可是,喝了酒,栽到溪涧里,被水呛到,窒息而死。溪涧旁的一只油桶上有大宝的手印,警察很快结案了。”

    父亲俨然一尊雕塑,母亲哀叹着,摸起了眼泪。江南轻声劝慰:“姑姑,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不要太难过了。”

    “小宝怎么样了?”母亲擦拭着眼泪,向有昌询问。

    “和雪燕在殡仪馆。”

    母亲悲声哀叹:“人呀,活着难,死容易。”

    父亲沉声道:“大宝这是自己寻死还是被我们害死的,说不清楚。”

    母亲哀叹着絮叨:“社会变了,人心也变了,一个房产证弄的亲兄弟都不认了,这旧村改造,把房子变新了,人心却变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