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小女孩

作者:白发童子自来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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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使醒来,诧异自己所处的地方,一片蔷薇花丛里,白色大理石的床榻,丝绒被覆盖身体,香味四溢。

    他忘了什么时候来的,也记不清楚怎么来的,只觉得很熟悉。天使起身,抖动了一下洁白的巨大羽翅“咚”的一声,他的身上掉下一样东西,天使捡起来,是一颗纯粹至美的水晶,捧在天使的手中。

    天使沉思了,这是件很熟悉的东西。他发现上面有尘土,便擦拭了一下,举起对着太阳。天哪!天使被接下来的场景惊呆了。当水晶与太阳光接触的一霎那,整个神殿立刻发出轰鸣,神坛上的雕像显露,四周精美大理石的圆柱上浮雕野活泛起来,化成小天使的的影像,在欢唱。地下的芳草乍绿,而蔷薇也更洁白,在随刚刚来的风舞动,摇曳长裙,缠绵天使的羽翅,一切比听颂天父的召唤还圣洁,一切生机勃勃。

    天使的记忆突然闪现。没错,在这个园子里曾有一个小女孩,他遇见她时,她正在哭泣,自己孤独的蹲在地上,在一片蔷薇花从中!

    天使进入园子问她:“你怎么这么悲伤?”

    小女孩抬起头,凶狠又狡桀的回答:“那是我的事情!”

    天使走近她,女孩不可思议的露出笑容,何不属于她的年纪的妩媚,展现她曾作为魔王妻子的淫弥肉体,诱惑天使。女孩想当你进入我时,你就是我的鲜血,女孩不相信任何一个三界生物。

    可天使却沉静的看着她,眼神温柔,他惊叹:“多美的小女孩啊!”

    女孩愣了一下,说:“难道你看不出我是魔王的妻子?”

    天使过去拥抱她说:“不,你是神的宠儿,你只是个可爱的小孩子,纯洁美丽。”

    女孩犹豫:“可,我没有羽翅了。”

    天使张开他巨大的翅膀,从背后抱着她,迎着阳光,影子投射到地上。看,影子中的女孩拥有了她失去和曾经信仰的光辉,翅膀在扇动,女孩的心狂跳不已,兴奋的说:“那是我吗,我或许又能飞翔了!”

    于是天使抱着她飞起,他们融入女孩失去的蓝天里。女孩额头魔王所烙的堕落和痛恨的痕迹消失,转过脸,天使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纯真的孩子,眼神里有柔美的森林,纯净的有精灵为她歌唱。天使捧着她脸说:“瞧,这样多好。”

    女孩那么信赖他,在他们轻吻过后,某天,一个蜂鸟也为之歌唱的日子,女孩羞涩的说:“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说着他的掌心有了一颗水晶,人间和天界也少有的至宝,比天更纯净,比鲜血更有生命,比咒语更神秘,比所有可以闪耀的更辉煌的水晶。那是女孩从未展现的,是她即使燃烧邪火也从未熏染过的,是妖魔和她的魔王也不能窥及的,她交给天使,说:“从此,这蔷薇园中将有一座神殿,从此,这里将永世供奉我的神。”用她唯一和最终仅能献出的水晶奉养。

    女孩背上被拔去羽翅的伤口结疤,然后在阳光羽天使的吻中光洁,在幸福中让女孩又回想起短暂的天界,想起天父的恩宠,她重新复活一样的爱着万物,重新颂唱那纯净的恩泽,驱走了园中所有的疫鼠,让他们滚回魔王的地狱。

    而当天使拥抱她时,她又找回了洁白的翅膀。小女孩很高兴,褪去颓迷的妖异倦态,像初生时被自然的教母赐予礼物和天赋时那样,毛孔张开接受任何的滋润,每一个进入的美好将同时净化抚育她的心。

    天使回想起了这一切,他四处张望,却没有看见那个女孩。忽然,有声音响起“我在这儿!”天使循声而去,女孩又站在他的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他。从天使的眼中女孩明白,他想起她了。天使伸过手,里面是那颗水晶。女孩摇头说道:“不,那是你的,自从建立这神殿开始。”

    天使注意到女孩又脏又累的样子,问:‘你走了很远吗?”

    女孩美丽迷糊的眼睛忧伤的闪烁了一下,但马上又有了光辉,她说:“很远。”

    天使环顾了一下园子,这是多么美丽的院子,他也感到满意,他奇怪的问:“那你怎么不留在这里?”

    女孩很忧伤,她过去抱着他,她身上冰冷的如同谙夜,天使突然觉得心疼,他下意识的抱紧了她。女孩幽幽的声音:“我受伤了,背很疼。”天使摸去,鲜血粘满双手,在他记忆中女孩那本该有羽翅,却被拔去的伤口早已消失,现在怎么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天使有些想哭。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孩说:“你就抱着我吧。”天使更用力的拥抱她,她的身体柔软,婴孩一样,在怀里仍旧那么小,柔弱的不堪一击般。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只有心跳,园子里的风不敢吹动,怕惊扰了他们主人的甜蜜。天使只听见自己的心跳,他奇怪的问:“你的心呢?”女孩回答:“在你哪里!”天使握紧那珍稀的水晶,它在他的手中跳动,从掌心的血脉震动他的全身。

    天使觉得想做些什么,他问:“你还要飞翔吗?”

    女孩抬头看他,几个世纪前或者橘子花香梦中一样的兴奋,如同她第一次把水晶交给他时的神圣的点头。

    这时忽然天空中有铃声响过,是天使现在心醉的天女的额饰的声音,她在召唤他回去,回到蓝天和天父身边,召唤他回到她那美丽的羽翅和端庄的绝世姿容旁边,召唤他一起翱翔天宇。

    天使抱着小女孩的手犹豫了一下,女孩从他的怀里离开,她明白天使的不放心,她笑着脱去衣服,转过身说:“看,伤好了,你一抱我就好了,此刻我很幸福。”她看着天使,无比的爱意,她还不经意般的挑弄飞舞的蔷薇花瓣,仿佛遗忘了天使的存在。

    天使舒了一口气,他微笑一下,把水晶放在刚才醒来的大理石床榻上,他的记忆连同女孩在铃声羽召唤中褪去,或者说被压到了下面。他慢慢的走出园子,挥动一下翅膀,他回头又看了女孩一眼,消失于天际,和他的美丽天女。

    女孩和他第一次离开时那样一直凝视着那天空,她垂下双肩,血从眼中涌出,背后的伤口迸裂。女孩不知该怎么办的游荡了一会,照顾园子的花草,她把心悬挂在大理石床榻上方,用咒语固定。她仰望她的神的雕像,那雕像被一簇生长的蔷薇遮住,她走过去轻轻的抚开,于是她又看见了她的神——天使的雕像!天使的姿容在她面前,栩栩如生,甚至可以说就几乎是天使本人。

    女孩拥抱他,是的,这神殿建立起他就在这里,寰古不变,女孩爱慕的看着他,她亲吻轻抚他的脸颊和身体,可神像也只是木然的看着前方,女孩叹气,她要离开了,因为他的夫君——支配她行为的黑暗魔王将要醒来,她必须赶回去,安抚他,他才不会伤害她的天使,她用生命和孤独的永生交换保存这天使神殿的权利,她用无尽的黑暗吞噬换取了可以秘密的祭祀她神的权利。她不敢让谁人知道她来过这里,她不敢让谁人看出他多么爱慕天使,即使是天使本人,因为随后的黑暗会来摧毁这一切美好,而天使永远也不会属于一无是处的自己。

    但是在每日的这个时刻,万物,包括魔王也沉睡的时刻,女孩丝毫不敢停滞,她穿过妖邪的悬崖,赤脚狂奔在细石路上,任四周暗藏的荆棘划破身体,快速的来到她的小园子,每天都来,来看看天使是否回来,几个世纪一直如此。她剥去伪饰和华衣祈祷,祈祷她的神这次真能来到。虽然等待让她忧伤,可一旦想到和天使相聚时的巨大欢欣和幸福,她又兴奋起来。

    她一次次告诫自己,那天使不会忘记,他只是迷途,因为这小园子太过于隐蔽,当天使再次进入时,他会回忆起一切,给自己羽翅,再呆自己飞翔。

    刚刚被他拥抱过的身体,和嗅到她身上的气息现在仍就让女孩觉得温暖,至少在这小园子里,天使只拥抱她,他看见的也只是她,怜惜的也只是她,女孩不觉得短暂,因为天使留给她的回忆和幸福的期待永远在她心里。

    女孩的背刺痛,她想该走了,但明天,以后她仍旧天天来等候,天使也许哪天又会降临,珍惜她如同她只是个纯洁漂亮的小女孩,只有他看得见她小动物般的柔顺。

    忽然女孩想起天使的翅膀上还系着一截金线,那是女孩以前用来系住他,怕自己失去他再也找不到他的线,可那线曾使天使无法飞翔也让天使痛苦不堪,女孩自己剪断了线,从那天起天使飞翔去了,自由的滑翔,如同没遇见她时那样飞扬的快乐,女孩常能在他飞过天空是看见他,女孩很高兴看见。可现在他身边有了无比美丽的天女,她看得出他应该很幸福,他很怜惜她,就如同他曾经无比的怜爱自己,想起以前女孩忍不住哭了。

    可她知道再也不会有个天使偶然的进来,不会有天使关心的问:“你怎么这么悲伤,不会有天使给她羽翅,不会有天使带她飞翔了!那蓝天是真正天女和其他天使的疆界。

    女孩孤独的蹲在自己的蔷薇花丛里哭泣,因为回到魔王的身边她只能欢笑,她只能用鲜血祭奠自己的高兴,她将身着妖异的盛装,她不能就在这里蔷薇花下和纯净的风里自由的悲伤,不能想在天使身边一样,想个初生的小动物般憧憬的爱慕,不能用迷糊美丽的眼睛纪录自然的柔美。

    或许女孩从来就不是个天使,只是个小妖精,但她的水晶丝毫不逊于任何美丽天女,而此刻,那水晶正在,也将永远侍奉她的神邸,在这园子中,陪伴她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