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一位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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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文焘虎躯一震，“不能吧！你家小子也有份？”
韩沁两手一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太庙失火是人为的，其余三桩为何就不能？我想着，你家小九会不会有心悦之人？”
商文焘露出惊讶之色，手中的棋子掉落尚不自知，“你如何知道？”
韩沁抚额，捡起他的棋子放回去，“猜的。”
“只要不是你家小子，就行！”
韩沁吹胡子瞪眼，“我家小子怎么了！”
商文焘冷哼：“他是要尚主的！”
七日法事结束，商文焘自城南回护国公府，偶遇回京的新任太尉萧寅。萧寅满面风尘，胯下骏马的皮毛沾了一层沙土，一人一马给人一种风雨兼程的疲惫感。
商文焘没有与他打招呼，越过他的人马，扬长而去。而萧寅也没有下马，虽说他是现任太尉，可商文焘有护国公的爵位在身。
落在商文焘身后的韩沁冷眼旁观，停在原地没动，直等到萧寅往朱雀大街疾驰而去，才命家老驱车。
这洛阳城又有新贵了，想必会有新的风起云涌。
然而，这名新贵还没来得及进宫，商离没有死的消息便传至他的耳中。这还不是来自他手下的人，而是正阳门的宫人与值守的羽林卫在闲聊。
羽林卫不是旁人，正是裴襄，庆国公裴止家的小十郎。
“都说了，不是九娘，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死。”裴家是得了消息的，不用再保持沉默。裴襄这几日也是憋得难受。
“那死的是何人？”整个京城都很好奇，宫人们在禁中得到消息是最晚的。
裴襄说：“九娘的侍婢，打小就跟着她，是商家的家生子。若不是跟着九娘出去，也不致于死于非命。护国公府做足了七日的法事，国公爷亲自到场，那是替九娘去的。”
宫人们都表示很羡慕，做仆从的，命如草芥，能得主家善待，也是一种荣耀。
与裴襄一同当值的谢直凑过来，“我怎么听说，小九失踪了，生死未卜，豫章大长公主都气病了，派了商家的部曲去找。”
裴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护国公和忠勇侯的关系现下十分紧张，人是忠勇侯带走的，却没有把人看好。横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娘必然是活着的。”
萧寅从正阳门下马，一字不落地听得仔仔细细。
“你是何人？”萧寅的马鞭指向裴襄。
裴襄上前，也不行礼，“羽林郎裴襄。”
萧寅面色不善，“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裴襄刚入羽林不过半年，才刚十八，可萧寅戌边十余载，自然是不认得的。
那日，裴襄被打了十军杖，一个月下不来床。
裴止气得跳脚，直嚷嚷着要剁了这厮的狗头。但萧寅新任，他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叮嘱裴家儿郎要谨慎从事，没事待在家中不要让人抓了错处，又要受那皮肉之苦。
但从那日起，关于商离生死的传闻却一直相持不下。商家没有报丧，对外都说是府中婢子病故，送回洛阳安葬。但却有传闻，那棺木内就是商离，只因商家不想让圣人为难。圣人对此也莫敢相问，新任太尉萧寅想要拿回风圣军的兵权一事，圣人一再搪塞，实是为商家之忠，也是有所愧疚所致。
一个月后，圣人封商离为郡主，食邑五百户。无论死活，这都是给护国公府的恩典。
此乃后话。
七日之后，陆疆带着三个少年终于到达信都的冀北大营。
为了轻装上阵，只带了随身的衣物和干粮，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几乎掏空所有的体力。
七日的奔波，如同七年一般漫长。这是他们第一次风雨兼程的长途奔袭，和设想的并不相同。
陆疆把他们带回将军府，三名少年不是要吃食，而是瘫在地上望天，嚷嚷着要沐浴更衣。
“沐浴？”陆疆从头到脚挨个打量，“军中缺水，尤其是冬日，每月只能洗一次。这才过了七日而已。”
“陆将军，这还没有入军，不算军中之人。”商离在路上已经改口，“不要说什么要适应的话，有些事情应该循序渐进。你这算拔苗助长，没有意义。”
陆疆冷哼，“也罢，以后还有苦头吃。来人，备热水。”
商离翻身坐起，“等等。”
陆疆心里发毛，“你又想做甚？”
商离满脸堆笑，“饿了呀，陆叔父看不出来吗？”
陆疆好气又好笑，他现下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总是拐着弯地气他。
说也奇怪，韩凛和商荇一路奔波，累得都说不出话来，商离却生龙活虎，看着是累，但该做的事一件都没落下。
吃饱喝足之后，商离又开始提要求，“陆将军，我需要一名大夫，我长兄受了箭伤还未痊愈，我六兄受了风寒，还有咳症。”
“诊金和药钱，自己付。”陆疆瞄了一眼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的饭食。
商离眸子微动，“这是自然的。”
陆疆挑眉，他可不相信这是商离的心里话，“本是要另外给你们安排住处，但你把商家部曲都遣走了，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人，有了住处你一个人也打理不了。眼下他二人也还要恢复体力，姑且就先住下吧。”
商离与韩凛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便先谢谢陆将军。”
等陆疆走后，商离低声与韩凛商量道：“虽说冀州是征北军的地界，但征西军敢在豫州界杀人，难保不会混入冀州。京中的飞鸽传书你也看到了，关于我的传闻，生死未卜。也就是说，大父大母给我留了日后回京的余地，但眼下他们还是要用我的死来做一些事情的。我们还是另寻住处吧！”
“这是自然。”韩凛表示赞同，“你一名韩家旁支之女，住在将军府总是不太方便，难免要被人怀疑。冀北远离洛阳，对于京中的消息并不太关注。你既是要以韩家女的身份在冀州隐姓埋名，那就早做打算。”
商荇最后吃完，商离和韩凛的话他听着，等吃完才插嘴道：“这冀州的大族是荥阳蔡氏，忠勇侯纳了蔡氏的庶女为妾，与你也算是一家人，借蔡氏的屋舍住，应该不致于落人口实。你们以为如何？”
商离反复咀嚼忠勇侯与蔡氏庶女之间的关系，惊觉说的是陆疆，“你是说，我阿耶在冀北纳了小娘？他怎么可以……”
在此之前，商离有二父二母，现下出了洛阳，又出现一个新小娘。
商离一想到忠勇侯府那位，人就不大好了。
商文焘虎躯一震，“不能吧！你家小子也有份？”
韩沁两手一摊，“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太庙失火是人为的，其余三桩为何就不能？我想着，你家小九会不会有心悦之人？”
商文焘露出惊讶之色，手中的棋子掉落尚不自知，“你如何知道？”
韩沁抚额，捡起他的棋子放回去，“猜的。”
“只要不是你家小子，就行！”
韩沁吹胡子瞪眼，“我家小子怎么了！”
商文焘冷哼：“他是要尚主的！”
七日法事结束，商文焘自城南回护国公府，偶遇回京的新任太尉萧寅。萧寅满面风尘，胯下骏马的皮毛沾了一层沙土，一人一马给人一种风雨兼程的疲惫感。
商文焘没有与他打招呼，越过他的人马，扬长而去。而萧寅也没有下马，虽说他是现任太尉，可商文焘有护国公的爵位在身。
落在商文焘身后的韩沁冷眼旁观，停在原地没动，直等到萧寅往朱雀大街疾驰而去，才命家老驱车。
这洛阳城又有新贵了，想必会有新的风起云涌。
然而，这名新贵还没来得及进宫，商离没有死的消息便传至他的耳中。这还不是来自他手下的人，而是正阳门的宫人与值守的羽林卫在闲聊。
羽林卫不是旁人，正是裴襄，庆国公裴止家的小十郎。
“都说了，不是九娘，祸害遗千年，哪那么容易死。”裴家是得了消息的，不用再保持沉默。裴襄这几日也是憋得难受。
“那死的是何人？”整个京城都很好奇，宫人们在禁中得到消息是最晚的。
裴襄说：“九娘的侍婢，打小就跟着她，是商家的家生子。若不是跟着九娘出去，也不致于死于非命。护国公府做足了七日的法事，国公爷亲自到场，那是替九娘去的。”
宫人们都表示很羡慕，做仆从的，命如草芥，能得主家善待，也是一种荣耀。
与裴襄一同当值的谢直凑过来，“我怎么听说，小九失踪了，生死未卜，豫章大长公主都气病了，派了商家的部曲去找。”
裴襄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护国公和忠勇侯的关系现下十分紧张，人是忠勇侯带走的，却没有把人看好。横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九娘必然是活着的。”
萧寅从正阳门下马，一字不落地听得仔仔细细。
“你是何人？”萧寅的马鞭指向裴襄。
裴襄上前，也不行礼，“羽林郎裴襄。”
萧寅面色不善，“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裴襄刚入羽林不过半年，才刚十八，可萧寅戌边十余载，自然是不认得的。
那日，裴襄被打了十军杖，一个月下不来床。
裴止气得跳脚，直嚷嚷着要剁了这厮的狗头。但萧寅新任，他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叮嘱裴家儿郎要谨慎从事，没事待在家中不要让人抓了错处，又要受那皮肉之苦。
但从那日起，关于商离生死的传闻却一直相持不下。商家没有报丧，对外都说是府中婢子病故，送回洛阳安葬。但却有传闻，那棺木内就是商离，只因商家不想让圣人为难。圣人对此也莫敢相问，新任太尉萧寅想要拿回风圣军的兵权一事，圣人一再搪塞，实是为商家之忠，也是有所愧疚所致。
一个月后，圣人封商离为郡主，食邑五百户。无论死活，这都是给护国公府的恩典。
此乃后话。
七日之后，陆疆带着三个少年终于到达信都的冀北大营。
为了轻装上阵，只带了随身的衣物和干粮，这一路上，风餐露宿，食不果腹，几乎掏空所有的体力。
七日的奔波，如同七年一般漫长。这是他们第一次风雨兼程的长途奔袭，和设想的并不相同。
陆疆把他们带回将军府，三名少年不是要吃食，而是瘫在地上望天，嚷嚷着要沐浴更衣。
“沐浴？”陆疆从头到脚挨个打量，“军中缺水，尤其是冬日，每月只能洗一次。这才过了七日而已。”
“陆将军，这还没有入军，不算军中之人。”商离在路上已经改口，“不要说什么要适应的话，有些事情应该循序渐进。你这算拔苗助长，没有意义。”
陆疆冷哼，“也罢，以后还有苦头吃。来人，备热水。”
商离翻身坐起，“等等。”
陆疆心里发毛，“你又想做甚？”
商离满脸堆笑，“饿了呀，陆叔父看不出来吗？”
陆疆好气又好笑，他现下是拿这个女儿没有办法，总是拐着弯地气他。
说也奇怪，韩凛和商荇一路奔波，累得都说不出话来，商离却生龙活虎，看着是累，但该做的事一件都没落下。
吃饱喝足之后，商离又开始提要求，“陆将军，我需要一名大夫，我长兄受了箭伤还未痊愈，我六兄受了风寒，还有咳症。”
“诊金和药钱，自己付。”陆疆瞄了一眼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的饭食。
商离眸子微动，“这是自然的。”
陆疆挑眉，他可不相信这是商离的心里话，“本是要另外给你们安排住处，但你把商家部曲都遣走了，身边也没有得用的人，有了住处你一个人也打理不了。眼下他二人也还要恢复体力，姑且就先住下吧。”
商离与韩凛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便先谢谢陆将军。”
等陆疆走后，商离低声与韩凛商量道：“虽说冀州是征北军的地界，但征西军敢在豫州界杀人，难保不会混入冀州。京中的飞鸽传书你也看到了，关于我的传闻，生死未卜。也就是说，大父大母给我留了日后回京的余地，但眼下他们还是要用我的死来做一些事情的。我们还是另寻住处吧！”
“这是自然。”韩凛表示赞同，“你一名韩家旁支之女，住在将军府总是不太方便，难免要被人怀疑。冀北远离洛阳，对于京中的消息并不太关注。你既是要以韩家女的身份在冀州隐姓埋名，那就早做打算。”
商荇最后吃完，商离和韩凛的话他听着，等吃完才插嘴道：“这冀州的大族是荥阳蔡氏，忠勇侯纳了蔡氏的庶女为妾，与你也算是一家人，借蔡氏的屋舍住，应该不致于落人口实。你们以为如何？”
商离反复咀嚼忠勇侯与蔡氏庶女之间的关系，惊觉说的是陆疆，“你是说，我阿耶在冀北纳了小娘？他怎么可以……”
在此之前，商离有二父二母，现下出了洛阳，又出现一个新小娘。
商离一想到忠勇侯府那位，人就不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