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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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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踩进水潭里了!

    杨萱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顾不得鱼竿, 拔脚就往那边跑,因跑得急, 脚被裙角绊住, 差点摔倒。

    杨桐看到,一把拽住她,问道:“怎么了?”

    杨萱白着脸指指水面, 嘴张了好几张,终于说出口, “掉进去了。”挣脱杨桐,跑到萧砺落水处的河边, 尖声嚷道:“大人, 大人, ”又转过头, 四处张望着,“来人,救命啊!”

    唤过几声, 声音里已经带了泣意。

    杨桐适才也看到有人在洗脸, 而且那人鞋子仍在,枣红马仍悠闲地甩着尾巴, 情知是落了水,可他不会凫水, 且眼见得落水之人比他还高一头, 那人都不见头顶, 他进去还不照样露不出头来?

    遂跟着杨萱一道呼喊,“来人,有人落水了,救人啊。”

    正值午后,哪有人到河边?

    两人呼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河面却已经平静得像是光亮的靶镜。

    时间每过一息,萧砺生还的希望就少一息。

    杨萱呆呆地看着水面,心一点一点沉下来,而死亡的恐惧却一丝一丝笼上心头。

    她还有很多话不曾跟他说,怎么就天人相隔了?

    正心冷入灰,只见河面凭空掀起几个浪花,紧接着有人站起来,擦把脸,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炽热的阳光照在他湿漉漉的脸庞上,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那一双幽深的黑眸熠熠闪着光辉。

    杨萱适才被吓得狠了,见到他,狂喜之余, “哇”一声大哭起来,转过身,边哭边往回跑。

    范诚先反应过来,忙跟杨桐知会声,紧随着回去了。

    杨桂刚睡醒觉,辛氏正坐在树荫下喂他吃西瓜,看到杨萱泪流满面地回来,吓了一大跳,将碗塞给乳娘,顾不得询问,先将杨萱拉进厅堂,焦急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春桃呢?”

    杨萱哭得说不出话,紧随而来的范诚应道:“二姑娘许是吓到了,刚才有人掉进河里好半天没动静,我们都以为他多半不行了,谁知道冷不丁又从河底钻出来了,二姑娘惊得脸色都白了。”

    辛氏松一口气。

    看杨萱哭得这样子,她还以为是被人欺负了,没想到是吓着了。

    可紧接着又生出懊悔之心,杨萱八成跟青衣河不合,原先就落水好容易捡回一条命,今天又吓成这样,刚才就不该让他们往河边去。

    辛氏自责着掏出帕子给杨萱擦了泪,春桃这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

    辛氏面色沉一沉,斥道:“怎么照顾姑娘的?不会离河边远点儿?”

    春桃有苦说不出,她怎么知道杨萱会突然大哭起来,又会突然发疯般跑回来。

    可见辛氏动气,也只能低下头听着。

    好在辛氏并非苛责之人,说过这一句也就罢了,吩咐道:“伺候姑娘洗把脸,换了衣裳。”

    春桃应一声,搀扶着杨萱走进西次间。

    辛氏叹口气,对范诚道:“阿萱年纪小,还是孩子脾气,你多担待些。”

    范诚诚恳地说:“伯母,阿萱一片赤诚,待陌生人也极友善,我觉得她……她很好。”说着又红了脸,“伯母先忙着,我去看看阿桐,” 胡乱行个礼,逃窜般离开。

    辛氏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抿嘴儿笑了。

    范诚匆匆忙忙地赶回河边时,杨桐正跟小厮们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而木桶里不知何时多了两条半尺来长的青鱼,正上下扑腾着。

    范诚惊讶地问:“你钓的?”

    杨桐笑道:“我的鱼竿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是刚才落水那人捞的,说是惊吓了萱萱,特地赔个不是……萱萱怎么样了?”

    范诚这才发现适才那人已经不见了,却没在意,答道:“二姑娘没事儿……这两条鱼怕是不够吃,咱们再钓几条。”

    杨桐欣然答应。

    两人寻到各自的鱼竿,挂上地龙,静心钓了一个多时辰,除去范诚钓上一条三寸多长的青鱼之外,竟再无所获。

    三条鱼根本不够清炖或者红烧,好在厨房里留着块老豆腐,原打算拌着小葱吃,姚兰索性炖了个豆腐鱼汤。

    鱼是极新鲜的,姚兰的手艺又好,一小盆鱼汤被吃了个底儿朝天。

    杨桂犹不满足,吵着让杨桐再去钓鱼。

    杨桐硬着头皮答应,“行,大哥明天还去钓鱼,钓两条大鱼给桂哥儿吃。”

    杨萱却是没什么胃口,只就着青菜吃了小半碗饭,就推说饱了,那盆鱼汤一口都没喝。

    今天的事情,她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自己。

    乍看到萧砺时候的雀跃,他落水时候的绝望,以及看到他好端端地从水中出来时候的狂喜……她从来没有这样心情大起大落的时候,也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悲伤到极致而后欢喜到极致的感受。

    纵然她没有喜欢过人的经验,可她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是喜欢萧砺的。

    喜欢他冷冰冰的面孔,以及无意中表露出来的一丝丝微笑。

    可喜欢又怎样?

    她是定了亲的人,总不能一边嫁给范诚,一边还要想着别的男人。

    这是不忠不贞。

    杨萱躺在床上,翻个身,又翻个身,只觉得天闷热得要命,一丝风都没有。

    杨萱索性起身将帐帘撩起挂在床旁的银钩上。

    终于有了风,丝丝缕缕的,夹杂着夏虫“唧唧唧唧”的鸣叫。

    单调而乏味,平白让人烦躁。

    借着浅淡的月光,杨萱摸到团扇,用力摇了几下,又扔在旁边,认命地阖上双目。

    仍是睡不着。

    而屋子里好像多了道不属于自己的浅浅的呼吸。

    杨萱一个激灵睁开眼,果然瞧见一道黑影,静静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不用猜,只看身形,她便知道,除了萧砺,又会是谁?

    “萱萱,”萧砺柔声唤她的名字,“我会凫水,能在水里憋好一阵子……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上次,他是厉声唤她“杨萱”,这次却是改称“萱萱”。

    杨萱只觉得鼻头酸涩眼眶发热,泪水忍不住涌出来,无声无息地顺着脸颊滑落,洇入枕头中。

    少顷,深深吸口气坐了起来。

    她半边脸隐在暗处,瞧不真切眸中神色,可腮边挂着两滴清泪,被月光映着,幽幽地发亮。

    萧砺胸口一梗。

    他在水里,没听到她的喊声,可站起来的那刻,却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由绝望到狂喜。

    然后她“哇”地一声,哭着跑开。

    杨桐跟他解释,“你刚才没在水下,我妹妹担心得厉害……拼命喊了许久都没人过来帮忙。”

    萧砺听闻,只觉得浑身柔情满溢,恨不得立刻见到杨萱,跟她解释一声。

    所以,下午他并没有走远,待天黑便原路返回,只等到屋里灯光全灭了,才悄没声地翻墙而入。

    这会儿又见到她的泪,那股子柔情再次弥漫开来,像是盈满了风的船帆,鼓胀胀地充斥在五脏六腑中,而心底酸软得厉害。

    萧砺轻轻伸出手,将那两滴泪拭去。

    指腹触及她的脸颊,湿冷却又柔滑,像是水里浸过的羊脂玉凉得沁人,让他禁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呵护她。

    萧砺默一默,低声道:“我姓萧,‘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的萧,单名一个砺字,‘谓有金石姿,良工心磨砺’的砺……你今年是不是就满十二了?”

    杨萱惊讶地抬眸看向他,低低“嗯”一声。

    “等你过完十二岁生辰,我去你家提亲可好?”

    杨萱大震,突然就想起他的话,“一个男人若是真心待你,会堂堂正正地登门求娶”,这是不是说他也是喜欢她的?

    他为什么不早点儿,非要等到自己定亲之后才说?

    可是,即便自己没定亲,辛氏也不会同意吧?

    杨萱心里堵得难受,泪水却越来越多,瞬间模糊了视线。好半天,终于止住抽泣,她听到自己的声音,苍白而无助,可怜巴巴的,“你别去,我已经定亲了。”

    萧砺猛地后退两步,轻声道:“你这么好的小姑娘,是该有许多人盯着……他就是下午教你钓鱼的那人?”

    杨萱点点头,“嗯。”

    萧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人看起来挺老实,挺可靠,肯定会对你好,你好好跟他处……要是,如果,假如以后他欺负你,你告诉我,我给你出气,或者,要是你愿意,我会带你走。”

    杨萱泪如雨下。

    前世,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会有人来带她离开夏家,离开那个让她无法呼吸的地方。

    可是她既无爹娘又无兄弟,就连个表兄都没有。

    所有辛家和杨家的人都死了,只她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

    无依无靠。

    假如,那个大雨天,她在田庄遇到萧砺,她不被他凶狠的眼光骇着,而是鼓足勇气问一句,“你能不能带我走?”

    他会不会答应?

    会不会?

    前世的事情,已经无法去求证,可现在,他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假如她过得不好,他会替她出气,愿意带她走。

    杨萱擦一把眼泪,站起身,走到萧砺跟前,呜咽着道:“你还欠着我的情,你答应过救我三次。”

    清浅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棂照进来,萧砺终于看清她的眼。

    泪水浸过的眼眸,被月光映着,亮得惊人,美得动人。

    而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就在他鼻端萦绕。

    这么漂亮美好的女孩子,合该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

    萧砺笑一笑,柔声道:“我记着呢,你不用想着数字,不管多少次,你有所求,我必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