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娇娘敛财手册 > 90.第 90 章

90.第 90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ixia.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虽然睡得晚, 杨萱起得却比平常要早些, 刚梳洗罢, 就听到院门响,紧接着萧砺与杨桂有说有笑地从影壁后面绕出来。

    萧砺手里捧一只瓦罐,杨桂则拿着一个油纸包。

    显然是去买早饭了。

    才刚辰初, 可太阳已经升得高,斜斜地照在两人身上, 萧砺麦色的肌肤泛出金黄的光泽,额角处有细密的汗珠, 细碎闪亮,而唇角带着浅浅笑意,眸子里不见狠厉唯有锐利与令人心动的温暖。

    他今天穿了那件土黄色的裋褐,裋褐洗得久了, 领口有些松垮,赫然可见麻衣的一条细边。

    原来他跟三舅舅一样,竟也是把麻衣穿在了里面。

    杨萱咬咬唇, 离开窗边。

    不由地想起昨天夜里做的梦。

    梦里,萧砺真的成亲了,跟一个体态略有些丰腴却瞧不清面目的女子,拜完堂后,萧砺扯着红绸带女子进喜房。

    女子蒙着盖头瞧不清路,不当心踩着石子险些摔倒, 萧砺伸手拉住她, 然后握着她的手, 再没有分开。

    杨萱看得清楚,女子的手很白,与萧砺十指交握。

    一黑一白,相得益彰。

    而萧砺眉梢眼底尽是欢喜,脸上是她从来不曾见过的爽朗笑容。

    那笑让她的心都抽痛了。

    直至醒来,心头的那种痛还真真切切地存在,让她想要落泪。

    分明她是不想与人成亲的,可是看到萧砺成亲,她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正犹豫着,忽听门口传来清脆的呼唤声,“姐,姐,你醒了吗?”

    不等杨萱回答,杨桂已经推门进来,雀跃着道:“姐,萧大哥给你买了糖饼。”

    杨萱见他下巴沾着两粒黑芝麻,伸手替他拂了去,问道:“你吃什么了?”

    “我吃马蹄烧饼喝豆浆,豆浆里加两勺糖,萧大哥吃老豆腐还有两笼包子。”杨桂伸出手指头,扳着数算片刻,“十六个包子。”

    一笼屉是八只,两笼岂不就是十六只?

    杨萱莞尔,牵了杨桂的手走到厨房。

    萧砺已经将豆腐脑从瓦罐盛到碗里,整整两碗,碟子里摆着两只芝麻糖饼和两只马蹄烧饼。

    听到脚步声,萧砺侧转头,幽深的黑眸里闪着欢喜的笑,“还热着,趁热吃吧。”

    杨萱顿时想起梦中他眉梢眼底的笑,心里又开始隐隐作痛。

    萧砺又对杨桂道:“待会儿咱们把瓦罐还回去,我牵马,你抱着瓦罐,能不能抱动?”

    杨桂挺直腰杆,坚定地回答:“能!”

    杨萱忙问:“大人要带出门,去哪儿?”

    萧砺故意卖关子,“这是我们男人的秘密。”

    杨桂附和道:“不告诉姐。”

    杨萱猜想萧砺是要告诉杨桂真相,伸手揽过杨桂,替他整整衣衫,嘱咐道:“好生听大人的话。”

    杨桂点点头,“我知道。”

    这时萧砺不知从哪里找出来一只蒲草编的篮子,将瓦罐放进去,交在杨桂手里,“试试,能提动吗?”

    杨桂双手抓着把手,勉力提起来,“能!”

    杨萱看着却是玄,忙道:“你提不动,你们还是先走吧,待会儿我去还。”

    “不用,我们说好了的。” 萧砺俯身对杨桂道,“提不动就告诉我,要是逞强摔了罐子,帮忙就变成添乱了。”

    杨桂点点头,摇摇晃晃地没等走到院子中间,就喊道:“萧大哥,我提不动了。”

    杨萱扶额无语。

    吃完饭,杨萱与春桃一道去灯市胡同。

    除去买菜之外,她还想买点棉花给萧砺做件夹袄。

    他即便再禁冻,可大同比京都要冷许多,身上总得有几两棉花才能抵御寒气。

    而他们三人的过冬衣物也应该准备起来了。

    杨萱索性买了十斤棉花,两匹厚实松软的嘉定斜纹布。

    上午,杨萱将昨天没有完成的那件石青色长袍缝完了,过了遍水,晾在竹竿上,中午跟春桃人凑合着做了面疙瘩汤,下午就开始絮夹袄。

    棉花絮得太厚会笨重,张弓搭箭不方便,所以只絮了薄薄的一层,里衬是用绵软的细棉布,外面则是鸦青色的斜纹布。

    除去这件,又另外裁了件没有袖子的坎肩,仍是絮成夹棉的,不太冷的时候可以护住胸背。

    两人忙活足足一下午,直到日影西移,才把这两件夹袄絮好,而萧砺也领着杨桂回来了。

    杨桂两眼红肿,腮边泪痕犹存,明显是哭过很久了的,早上刚换的鸭蛋青的衫子沾满了尘土,不知道在哪里蹭上的。

    看到杨萱,杨桂迈动小腿撒丫子跑过来,眼圈一红嘴一瘪,像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却是强忍着了,唤声“姐”,将手里提篮给她看。

    篮子里是条棕黄色的狗,看着月份不大,不知是因为刚到陌生环境害怕还是在马上颠簸太久,显得没精打采的。

    杨萱摸一下它毛茸茸的头,问道:“从哪里来的?”

    杨桂答非所问,“它叫大黄,也没有爹娘了。”

    话出口,已然扑到杨萱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杨萱被杨桂勾起泪,抱住他哭了会儿,少顷慢慢收了泪,掏帕子给杨桂擦擦脸,低声道:“还有姐呢,姐陪着阿桂照顾阿桂。”

    杨桂点点头,俯身抱起小狗,“大黄有阿桂,阿桂陪着大黄照顾大黄。”

    杨萱拍一下杨桂肩头,让春桃带他去洗脸。

    萧砺走近前,轻声道:“今儿去了白马寺,又跑了趟小沟沿,一整天没闲着,阿桂许是累着了,晚上早点吃饭早些歇着。”

    杨萱不解地问:“小沟沿是什么地方?”

    萧砺思量会儿,才回答:“……就是有些穷人家丢弃了的孩子,还有残疾或者生病的孩子,都养在那里。”

    不用多想就知道,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所在。

    让不到五岁的杨桂去感受那种苦难与丑恶,太残酷了吧?

    杨萱不太能够接受。

    萧砺猜出她的想法,安慰道:“阿桂很聪明,我跟他解释过,他能懂……男孩子总是当娇花似的养着,不能成器。”

    既然已经去过了,杨萱也没办法,只能选择相信他。

    这时,杨桂洗净脸出来,衣服也换上了干净的,怀里仍抱着大黄,依在杨萱身边道:“姐,我长大了赚许多银子给姐买好东西,给大黄买肉骨头。”

    杨萱点点头,“好,多谢阿桂。”

    斜眼瞧见萧砺身上沁出汗渍的裋褐,又开口道:“大人还出门吗,要是不出去的话,把衣裳换下来,我一起洗了吧。”从竹竿上扯下已经晾干了的石青色长袍,“大人顺便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再改。”

    萧砺迟疑下,接在手里,回了屋,不多时撩开门帘走出来。

    杨萱顿觉眼前一亮。

    长袍不肥不瘦恰恰合身,而且萧砺生得高大挺直,天生一副凶相,暗沉的石青色压制了他太过外露的戾气,使他内敛稳重了许多。

    此时被夕阳柔和的余晖照着,更多几分温和。

    唯一不妥当的地方就是六月天,穿这种颜色的衣裳,看着就觉得热。

    应该用玉带白或者群青色,显得清爽些。

    萧砺很满意,大步走到杨萱面前,伸展着衣袖给她看,“很合适。”

    杨萱抿抿唇,决定再给他另外做件一式一样可以夏天穿的。

    第二天,杨萱将之前买的湖蓝色棉布裁了,因怕湖蓝色轻佻,便打算在长衫的交领和袖口用持重的灰色来压制。

    连续三天,杨萱足不出户,晌觉也不歇了,跟春桃一道紧赶慢赶终于把裁好的六件衣裳尽数缝起来,又都过水洗了洗,晾干之后叠得整整齐齐包在一起。

    萧砺也忙得要命,天刚亮就出门,不到二更天不回来。

    两人也只晚上能够说碰到面,偏生杨萱正是嗜睡的年纪,中午不歇晌觉便熬不得夜,有时候守在灯前等萧砺,等着等着就睡过去。

    萧砺心疼杨萱,便假托自己已经吃过饭,宁肯饿一顿,不愿教她跟着忙碌。

    因转天就要发葬,萧砺有事要跟杨萱商议,十六这晚特意回来得早了些,没想到杨萱仍是挨不住困,坐在椅子上,手托住下巴,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萧砺既觉好笑更觉心疼,轻轻唤两声,“萱萱,萱萱。”

    杨萱一个激灵醒来,差点摔到地上。

    “当心”,萧砺忙伸手扶住她,“不是说让你先睡?以后不用等我。”

    杨萱揉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大人回来了,大人吃过饭没有?”

    “吃过了”,萧砺柔声回答,倒一杯茶给她,“我在车行里订了一辆马车一辆骡车,卯正时分在门口等着,咱们明儿要早些起身,到白马寺请上棺椁直接去田庄。香烛纸钱等物,寺里都给准备了,他那里的东西更好一些……你说要在田庄住一个月,是要直接就住下还是先回来改天再去?”

    杨萱喝了茶,已经清醒过来,答道:“先回京给大人践行,等大人走后,我们再去……还得收拾这一个月来的东西,明天太仓促了。”

    萧砺道声好,继续往下说:“既是这样,明天就留车夫在田庄过一夜,后天一早赶回来,否则当天来回太辛苦。你这几天怎么了,生病了还是累着了?”

    “没有,”杨萱摇头,搪塞道:“许是天热,夜里睡不踏实。等去了田庄就好了,田庄凉快些。”

    萧砺点点头,没再多问,催促杨萱先去睡了。

    第二天依着萧砺的安排,骡车拉着棺椁行在前头,杨萱带着杨桂及春桃坐在后面的马车上,萧砺则随在旁边来回察看着路况。

    一路非常顺当,只杨桂因起得早,又在白马寺起棺时哭过一场,刚出城就靠在杨萱身上睡着了。

    离田庄尚有一里路,已经有穿着麻衣的佃户迎出来,跟着骡车旁边嚎啕大哭。

    走到田庄门口,更是围上来许多男男女女,哭着喊老爷太太。

    杨萱前几天哭得太多,又连着做了好几天针线,眼眶干得发涩,本以为已经没有了泪水,却被他们又勾出泪。

    青壮的男人们从骡车上抬下棺椁,女人跟孩童则跟着后面呜呜咽咽地哭灵。

    杨桂手里拿一根孝杖,让杨萱领着走在最前头。

    一行人哭哭啼啼地走到田庄后面的小山上,按规矩将棺椁钉死,埋在早已挖好的墓穴里。

    杨修文与辛氏合葬同一穴,紧挨着杨慎,杨桐则挨在杨修文的旁边。

    佃户们填上土立了墓碑,杨桂跪在坟前上香烧纸,再祭拜三盅酒并瓜果等物,人就算入土为安了。

    姚兰已经准备好了素斋,见到杨萱“啪嗒啪嗒”落了几滴泪,便道:“已经未初了,姑娘跟少爷恐怕都饿坏了,赶紧吃饭,别饿坏身子。”

    杨桂的确是饿了,加上姚兰手艺好,尽管是山间青菜也炒得有滋有味。

    吃过饭,春桃伺候他在东屋歇晌,杨萱到院子里树荫下的石凳上坐着散心。

    桃花悄悄进来,递给杨萱两帕子,“是我自己绣的,本来想多练习一阵子再给姑娘绣,刚才看到姑娘的帕子已经湿了。”

    “多谢你,”杨萱弯弯唇角接过来,见月白的素绢上绣着两朵鹅黄色的忍冬花,花样子虽无灵气,可针脚却是工整细密,知道桃花真正经了心绣的,便赞道:“才学了没多久吧,绣得真不错。”

    桃花刚想笑,想起自己两颗虎牙都掉了,露出两个难看大洞,连忙又掩住嘴,含混不清地说:“去年秋天开始学的,学了一个月,方婆婆生病了,静姑姑要照顾婆婆不得空闲,今年四月婆婆病好了才又接着学了……静姑姑听说老爷跟太太的事儿,还说要来给姑娘道恼。”

    桃花少了两颗牙,说话有些漏风,好几个字说不清楚。

    杨萱听得好笑,正要开口,只听身后传来萧砺的声音,“是谁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