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娇娘敛财手册 > 101.第 101 章

101.第 101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ixia.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话出口, 更觉委屈, 膝盖好似也比先前疼了。

    泪水流得愈发急。

    文竹扬声将春桃唤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杨萱走进东次间, 撸起裤管, 只见她白嫩的膝头一片紫红, 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痕迹。

    像是石板不平,硌出来的印子。

    春桃忙端盆冷水过来,绞了帕子覆上去, 又另外寻条干的替她拭泪, 一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杨萱抽泣声, “太子殿下召见,一直跪着回话,没让起来。”

    文竹跟春桃惊讶地对视一眼。

    倘或是别家,她们还能说几句宽慰的话, 可现在是太子,她们也不敢非议皇家。

    文竹叹口气:“我去请郎中,看看有没有留下症候,再求几贴清淤活血的膏药。”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有人敲门。

    文竹忙整整衣衫,将门打开一条缝,见门口三个全然陌生的男人, 遂警惕地问:“找谁?”

    范直笑答:“我们是宫里来的, 太子殿下说给杨姑娘瞧瞧腿。”

    听声音就知道是无根之人, 而范直天生生得一副慈祥面容, 此时脸上堆了笑,更显亲和。

    另外两人手里俱都提着药箱,显然是郎中。

    文竹再无疑问,将门完全打开,身子往后退了退,让出一条路,“请进。”

    范直走在前头,目光不停地四下打量着。

    院子不大,里面既没有种树也没有养花,干干净净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十字甬道,显得非常开阔。

    正房三间和东西厢房都糊着绡纱,窗棂的木头虽然旧,擦得却很干净。

    范直暗自点点头,走到廊下时,有意放慢步子。

    就见另外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出来,恭恭敬敬地说:“姑娘行动不便,未能出迎,特此致歉,烦请公公跟两位先生进屋说话。”

    范直笑道:“姑娘不必多礼,我们正是来诊病的,杨姑娘现在何处?”

    春桃高高地挑起门帘。

    杨萱站在床边,两眼红肿,腮边泪痕犹存,见几人进来,略略欠身,“见过公公。”

    满脸尽都是委屈,教人心生怜惜。

    就连范直见了,也不得不软下心肠,温声给杨萱引见,“这是孙先生,曾两次跟随殿下北征,这是太医院的周太医。”

    杨萱忍痛又给两位郎中行礼,“有劳先生。”

    孙仲义“嗯”一声,大喇喇地问:“伤哪了,我看看?”

    杨萱坐下,挽起裤管,露出白净细嫩的小腿。

    周太医侧转头,“这个……要不要遮挡一下?”

    孙仲义“嗤”道:“挡上了还怎么看病?干脆不用走这一趟,坐在太医院就能把方子开出来,把药抓出来。”

    周太医被怼的哑口无言,却是好脾气地没有回怼过去。

    孙仲义扫一眼杨萱两边膝头,“还有哪儿?”

    杨萱低声回答:“再没了。”

    孙仲义拉了脸,“以为多大事儿,早知道不过来,养两天不就好了?”把他怼周太医的话又原原本本收回来了。

    周太医忙道:“或许有湿气入体,还得看看脉息。”

    孙仲义点点头,将周太医让到前面,“缺胳膊断腿的找我可以,脉息我不在行,还得您来诊。”

    周太医并不客气,拿丝帕搭在杨萱腕间,找准脉息,中指定关,食指定寸,思量片刻,凝重道:“姑娘体内湿气颇重,以前可曾有过虚亏?”

    杨萱道:“我自幼身体不太好,八岁那年落过水,后来请先生诊过几次脉,都说气血淤塞不通,可平常并无异样之处,也就没有服药。”

    周太医将脉相跟孙仲义说了说,“不如这样,先生治标,我开个祛湿清寒的方子,双管齐下,别落下症候。”

    孙仲义爽快地答应,“行。”

    春桃寻来纸笔,伺候周太医写药方,孙仲义俯身打开药箱,找出四贴药膏,递给杨萱,“每贴贴一天,贴两次管保什么毛病都没有。”

    杨萱接过药膏,探头瞧见药箱里瓶瓶罐罐装得满满当当,情知都是好药,遂道:“先生能不能给我些止血清淤的药粉,万一哪天真伤得重,就不麻烦先生了。”

    孙仲义见她娇滴滴的,不愿意给,“姑娘最多就是针扎了手指头,用不到这些虎狼之药,要不问问周太医可有现成药粉?”

    杨萱央求,“先生许我一点吧,不用太多。”

    范直见她眼巴巴盯着药箱的模样,猜想是替萧砺要的,便道:“既然带来了,孙先生就给她两瓶,太子殿下那边也好交代。”

    张口就是两瓶。

    孙仲义一瓶都不想给,可听范直提到太子殿下,只得忍疼割爱拿出只小瓷瓶,“省着用,都是费好大工夫配出来的。”

    杨萱一把抓在手里,连声道谢。

    那边周太医已经写好方子,正见杨萱索要药粉。

    他知道孙仲义的药见效快,可药性重,并不适合这么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但见杨萱欢喜,不便泼冷水,想一想也取出个瓷瓶,笑道:“姑娘若只是磕着碰着,用这个膏脂就很见效。孙先生的药粉难得,留待伤重时候用……膝头的青瘀也可以用来抹。”

    杨萱大喜过望,感觉膝盖也不那么疼了,两眼仍是肿着,却已显出开心的笑。

    范直唇角弯一弯,引着两位郎中离开。

    不多时,回到宫里复命。

    太子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

    他跟启泰帝不同,启泰帝多由内阁票拟,他只挑出重要的御笔亲批,其余都交给司礼监代为披红。

    太子却是不管什么奏章都要亲自批示。

    见到范直回来,太子将手边几份折子一扔,“你瞧瞧,都什么屁话,一会儿说我假仁假义收买人心,一会儿又说我惨无人性屠杀俘虏,娘的,等鞑靼人杀到城门口,就知道什么是残无人性了。”

    范直俯身捡起折子,大略过下目,仍旧摆在案头,赔笑道:“殿下不必在意这许多,就当是苍蝇嗡嗡乱叫。”

    “苍蝇不咬人却是烦人得很,”太子搁下手中朱笔,仰身斜靠在椅背上,“杨姑娘腿怎么样?”

    范直笑笑,“并无大碍,将养三五日就好了。孙先生留了几贴药膏,周太医说体内有湿气,开了个祛湿的方子……去的时候正在家里哭,哭得泪人似的,看完病后就高兴了,死磨硬缠非跟孙先生讨要了一瓶止血清淤的药粉,奴婢猜测十有八~九是讨给萧砺。”

    太子唇边露出一丝笑,“孙仲义那个铁公鸡,能从他手里讨到东西也算是个有本事的……萧砺有福气。对了,他去大同干什么,几时走的?”

    “这个……”范直迟疑着没有回答。

    范直知道萧砺的所作所为,早在去年萧砺就跟他商议过要去大同办差,但是他不方便说。

    一个宫里不起眼的太监,连锦衣卫小小总旗的行踪都知道,说出来怕别人觉得他手太长。

    手长了,命就短了。

    太子只以为他不知道,并没追问,继续问起杨萱,“……短短三两个月开了什么铺子,在哪里开的?”

    范直答道:“一家专门卖文房四宝的笔墨铺子,就在皇史宬旁边那个南池子大街,请了先前一个破了相的举人,叫做罗进的,给她当掌柜,刚开两个月。听说还有家点心铺子,在干面胡同,恐怕好没有开张。”

    太子连连点头,“小小年纪能开铺子,不容易,杨修文浑身一股酸朽气倒是教养了个好闺女……点心铺子倒罢了,那个笔墨铺子……”回头对內侍道:“告诉采买上的,得空去看看,要是里面东西能用,就帮衬一二,也给那些穷酸儒瞧瞧,别把闺女教得就会上吊抹脖子,要想死,刚生下来就该掐死,白费这么多年米面。”

    內侍连声答应。

    范直眸光闪了闪。

    太子殿下这话可不是白说的,既是吩咐下去了,內侍多多少少总会在醉墨斋采买点物品。

    每年皇宫二十四衙门、各位大小主子,还有御书房所用笔墨纸砚少说也得花费七八千两银子。

    他再从中周旋一二,拿出一两千用在醉墨斋不成问题。

    范直打定主意,翌日出宫时,告诉程峪多准备一些上好纸笔。

    程峪立刻醒悟到赚钱的机会来了,也不假他人之手,骑着毛驴往周遭笔墨铺子转悠一圈,挑出最贵的几样买了一大袋子送到醉墨斋,与罗进商议半天,定下价格。

    转天,果然有内府衙门的太监去打听。

    罗进把东西一一摆出来,太监左挑右挑,定下十种大小粗细不一的毛笔各六百支,并四种纸笺各一百刀。

    约定好交货时间,先付了二百两银子定钱。

    程峪粗略算一下,只这一笔生意就净赚百二十两银子。

    倘或一年定两次,二百多两银子的利钱妥妥的。

    更别提,他们还可以散出口风去,既然宫里贵人都认准醉墨斋的纸笔,肯定有跟风来的王孙贵人。

    过上两三年,即便宫里不再过来采买,醉墨斋的名头也已经打出去了。

    杨萱尚不知道短短几天工夫,醉墨斋已经有了一笔很大的进益。

    她腿还疼着,不便走远路,只能在家里静养。

    周太医给的膏脂极管用,抹在膝头清凉怡人,还有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非常好闻。

    杨萱没舍得用孙仲义的四贴药膏,将它们和药粉一同卷在新做好的兔皮夹袄里,打算寄给萧砺。

    一道寄去的还有封厚厚的信。

    杨萱觉得如果不提点一下,萧砺恐怕永远都是那六个字,所以在信里就写了“……京都已经开始冷了,梧桐树叶都掉光了,我们都换上夹袄了,大同冷不冷?中午我们做了干豆角炖粉条,你吃了什么?院子里太冷清了,我打算去丰台买些花木回来种,你说好不好?快到冬天了,是在院子里栽两棵腊梅,还是在家里养两盆山茶?”

    洋洋洒洒足足写了三大页,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

    假如这次萧砺还是跟以前似的只写六个字,那她就有样学样,把他的信另外换个封皮寄回去,免得浪费笔墨。

    此时的萧砺并不在大同,而是在宣府。

    十天后,终于看到了杨萱那封啰里啰嗦的信。

    透过工整端方的字迹,萧砺仿佛看到杨萱瞪着那双好看的杏仁眼无比幽怨地看着他,不由弯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