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娇娘敛财手册 > 146.第 146 章

146.第 146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ixia.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那女子赫然就是跟着杨芷陪嫁到夏家的素纹, 而那男人便是夏家长子, 杨萱前世冲喜的相公夏怀远。

    素纹扫一眼杨萱身后人高马大的萧砺,“扑通”跪在地上, “见过姑娘。”

    “快起来”杨萱伸手正要相扶,夏怀远已俯身将素纹搀了起来。

    杨萱趁机打量夏怀远几眼。

    他脸色仍是苍白没有血色,可精神看着比之前见到的要旺盛些, 也没有拄拐杖, 显然在体力上已经大有好转。

    前世,杨萱只在夏怀远死后更换寿衣时见过, 从来不曾说过话。

    今生却是先后见过两次。

    头一次是迎亲时, 拖着病体来亲迎,再就是上次夏怀宁算计她, 他在门口斥责了两句。

    这次应该是第三次。

    经过前两次,杨萱对夏怀远印象颇佳, 至少他不像夏怀宁那般无耻龌龊。

    只不知,他缘何要跟素纹单独出来租赁房子?

    杨萱正疑惑, 素纹已簌簌落下泪,又跪在地上,“我对不住夫人、老爷, 也对不住姑娘。可是大姑娘她……我在夏家已无法容身,所以大爷便带我出来赁个住处。”

    一边哭, 一边讲述这一年多夏家的鸡飞狗跳。

    上次杨萱差点被夏怀宁欺负, 她没告诉萧砺, 可李山猜到了七八成, 跟萧砺说了。

    萧砺唤了蕙心跟邵北问话。

    那两人正因为没有保护好杨萱而自责,听到萧砺问,加油添醋地将夏怀宁跟杨芷的恶行说了遍。

    萧砺在杨萱面前笑语晏晏,丝毫不露,可转身就带着几个兵卒到夏家给夏怀宁去了根。

    当时正值吃饭的时辰,一家人都在。

    萧砺掏出塞在夏怀宁嘴里的抹布,擦拭着刀刃的血,慢条斯理地道:“看来上次割舌头轻了,还不长记性。这次让你好生记着,有些人不是你惹得起的……还有,警告你们家那位不安分的,看在她姓杨的份上,放过她这次。”目光冷冷地环视下四周,“记着,我姓萧,单字砺,在锦衣卫镇抚司当差,我做的事情我担着,要是再敢招惹别人,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伸手轻轻一挥,手起刀落,一寸多厚的桌面立时少了一个角。

    别的人或许只是觉得惊讶,而自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夏怀远却真正是感到可怕。

    夏家桌子是榆木所制。

    榆木因纹理色泽的缘故,向来被达官贵人看不上,价格便宜,木料却非常坚硬结实。

    手上若没有三五百斤的力气,是绝对不会如此轻松。

    屋里骤然变得静寂无声,夏太太圆睁着双目不敢言语,只有夏怀宁的呻~吟声高亢而尖利。

    直到萧砺带人离开,夏太太仿似大梦初醒,开始哭天抢地,一会儿骂屋里下人没眼色,不上前拦着;一会儿骂夏怀远没本事,只眼睁睁看着,又坐在地上捶着胸膛哭喊着自己命苦,两个儿子一个中用的都没有。

    夏怀远悄没声地请了郎中回来。

    他手头没银子,诊费自然得让夏太太出。

    连出诊带药钱,还有给郎中的封口费,前前后后共花了十二两银子。

    夏太太心疼得像割了肉似的,不迭声地催着夏怀远去找萧砺理论,去官府告他。

    夏怀远没去。

    一来是他现在这副体格,去找萧砺无疑是蚍蜉撼树。

    二来,觉得自家不占理。

    如果夏怀茹被人欺负,他一定也要提着刀子去算账的。

    夏怀宁心术不正,怨不得别人来报复,可萧砺做法太过凶暴,那位杨二姑娘毫发无伤,夏怀宁却从此成了废人。

    尤其夏怀宁还有功名在身。

    夏怀远思量来思量去,字斟句酌地写出一纸状子四处托人往上递。

    状子里没提前情,只说萧砺私闯民宅殴打举人,以致夏怀宁无法人道,请求官府奉公执法为民除害。

    那时节正当萧砺带兵各处抄家,京城的达官显贵无不心下惴惴,很多人不愿掺和此事。

    而有的即便知道夏怀宁的名号,可夏家掏不出许多银子,自己得不到好处,没有必要为十两八两银钱开罪萧砺。

    自然也有御史义愤填膺地上书再次参奏萧砺。

    奏章虽然呈到了御书房,却被范直压在最下面,只要没人特意在丰顺帝面前提起来,那本奏章就永远出不了头。

    夏怀远拖着病体四处奔波,可始终没有音讯。

    夏太太已经受不住了。

    夏怀宁每天喝药跟喝水似的,小便又无禁制,得随时垫着尿布。一进一出,都是要花费银钱。而夏怀远在外面走动,饭食不说,光是求爷爷告奶奶地打点人,就填进去几十两了。

    以后还不知道再要填进多少才是个头儿。

    夏太太怀里揣着约莫三百两银子,可这是要给她养老送终的,不能就这么白白送出去,无奈之下,只能流着泪劝夏怀远,“算了吧,咱们胳膊拗不过大腿,就这么认了吧,好在还有瑞哥儿,不至于绝了后。”

    说起来夏怀宁也是命大。

    上次伤的是舌头,这次伤的是命根,都是伤口不容易愈合的蹊跷地方。

    他卧床三个月,好几次差点闭过气去,都硬生生给缓过来了。

    原本他打算拉着杨萱一道投胎转世,重新风风光光地再活一遍,可当他半只脚伸到阎罗殿的时候,突然就怕了。

    如果死了却活不过来怎么办?

    再或者,轮回到其它道怎么办?

    他不怕死,可得让杨萱陪着。

    夏怀宁一点一滴地反思了好几天,觉得他这世开头是很不错的,一举通过童生试,然后又得蒙太子青睐。

    如果没有杨萱,他肯定会稳打稳扎地走下去,到时候香车宝马、娇妻美妾,想要什么有什么。

    可他又放不下杨萱。

    他忘不了杨萱泪眼迷蒙地在他身下哀求,忘不了她清雅如兰的气息,更忘不了他进入时候的酣畅淋漓……

    而事后,她眼角会颤巍巍地挂一滴泪珠,清澈晶莹,宛如夏日清晨荷叶上滚动着的晓露,令人心怜。

    那种蚀骨的销魂,那种心颤的怜爱,便是隔世也不能忘怀。

    夏怀宁不甘心。

    他是追随杨萱而来,绝不能孤身离开。

    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一定要拉着杨萱。

    或许就因着这点执念,待到紫薇花开的时候,他已经能够起来。

    尽管身体孱弱,可心中对杨萱的渴望却越发强烈,冲动之下便去找杨芷。

    在他心中,纵然杨芷连杨萱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面容却是相似。

    尤其杨芷有一阵子闭门不出了,脸色苍白,格外多了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西屋的动静自然会传到东屋。

    夏怀远只是冷笑。

    这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这就是他骨肉相连的亲弟弟。

    如此的不顾人伦,不知廉耻。

    而夏太太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

    夏怀远再度提出休妻。

    这次夏太太没有阻拦,却是对夏家两兄弟道:“当初怀宁一道去迎得亲,也是他破得瓜,还生了儿子。如今怀宁的身子……说出去丢人现眼的,不如就当成原本就是怀宁成亲,大不了把婚书改了,反正都不是外人。”

    讲究人家的婚事有聘书、礼书和迎书,不太讲究的人家则合并成聘书和婚书,或者干脆就一样婚书。

    夏怀远跟杨芷的亲事仓促,就只有婚书,上面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成亲年月以及媒人签字画押。

    媒人没找别人,请夏怀茹的婆婆画了个押。

    婚书一式三份,男女各执其一,另外一份要交到官府留存,或者请媒人或者主婚人代为保管以作凭证。

    这另外一份婚书就保存在夏怀茹婆家,不需要惊动旁人。

    夏怀远不置可否。

    只要能跟杨芷撇开干系,随便怎么办都可以。

    夏怀宁也没意见,他已经不可能再娶妻,留着杨芷至少是块遮羞的布,而且说不定还能再利用她骗杨萱一次。

    在夏怀茹陪她公爹过了一夜后,转天公爹从婆婆手里要出婚书,还给了夏家。

    夏怀宁亲自执笔,重新修改了婚书。

    杨芷不再是夏怀远的冲喜新娘,而是跟着夏瑞沾光,变成了夏怀宁的结发妻子。

    夏怀远摆脱杨芷之后,就要离开夏家,自立门户。

    他是长子,夏太太怎可能同意?

    几番争吵哭闹之后,夏太太终于应允夏怀远离开,代价就是除了身上衣衫之外,一文钱都不许带走,以后家里财产也完全没有他的份儿。

    素纹却是自赎自身,把历年攒下的月钱全部交给杨芷,换回了自己的卖身契。

    京都房屋太贵,而且夏怀远身体也干不了重活儿,听说小沟沿这边活计多,就过来试试,不巧正遇到杨萱。

    不管是夏怀宁还是杨芷,对于杨萱来说,都跟路人毫无二致。他们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她并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她只是感念素纹。

    前世,杨家下人何其多,可只有素纹记得杨家恩情,大老远地跑到田庄给辛氏和杨修文烧三周年祭。

    就为着前世这份情义,杨萱愿意拉扯她一把,遂跟李石商量,“她是我家旧仆,眼下屋子空着也是空着,先让他们住下,房钱按照长期算,每年十两银子……暂且欠着,明年中元节一并交上。”又扫一眼夏怀远,“要是有合适的营生,多少也帮衬些。”

    既然杨萱发话,李石自不会驳她的面子,笑着答应,“行,这几天天热,每天都得让酒楼送绿豆汤过来,两位要是不嫌热,就帮忙煮点汤水,要是有便宜的西瓜卖,买上一车切一切送到工地上。”

    素纹哽咽着道:“姑娘大恩,我永记在心,日后做牛做马定当报答姑娘。”

    杨萱本不指望她回报,遂淡然一笑,“那你得好生过着,你过好了才能更好地报答我。”

    素纹重重地点了点头。

    夏怀远听到此话,却是很着意地打量了杨萱几眼。

    杨萱穿着月白色袄子,配了条轻容纱裙,因怕纱太过轻薄,里面另外衬着层竹叶青的棉布裙子,整个人看着清清爽爽的。

    眉眼与杨芷有四五分相似,可她脸色红润,目光清澈,周身的气度比杨芷好上数倍不止。

    她身后的萧砺,手里攥一把团扇,正旁若无人不徐不疾地替她扇着风。

    可分明杨萱被树荫遮着,而萧砺完全站在大太阳底下,被晒得满脸通红,豆粒大小的汗珠子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

    夏怀远顿时了然。

    难怪萧砺会毫不留情地断了夏怀宁的后,夏怀宁是触到他的逆鳞了。

    打发走素纹两人,杨萱回头瞧眼萧砺,掏帕子给他擦擦汗,低声道:“大人不用给我扇风,我不热。”

    萧砺“嗯”一声,手下却不停。

    李石拊掌笑道:“萧兄乐得摇扇子,杨姑娘不必管他。”掏出折扇,“唰”地甩开,用力扇几下,指着旁边也在干活的匠人,“那边是定北侯的地,差不多八十亩,再往北边是秦阁老的地,有三十亩,还没动工。听说他们买的都是十五两银子一亩,还有十八两一亩的……得亏咱们下手早,否则一亩地就要多出好几两银子不说,还没有好地角。”又指着最里面那边的水塘子,“姑娘与其雇人种果树不如修建座带花园的大宅院,把水塘子建成湖,既能赏花又能钓鱼,几多惬意?”

    杨萱道:“这地角不好,周遭都是贫寒人家,但凡能买起宅院的,谁愿意跟平民百姓为伍?倒不如添点银子买在别处,结交有钱有势的邻居……再说建那么一处大宅院,没有三五千两银子盖不起来,还得好几年工夫,不如就种桃树,最多花费三五百两。周遭景致好了,那边房价就可以往高里要……要不一年十两银子租金,得五六年才回本。”

    “这话倒也不错,”李石再摇几下折扇,因见有工头朝他招手,便跟杨萱知会一声,颠颠过去了。

    杨萱正好得空到薛壮和刘高家里看看。

    两家的男人都往水塘去了,只有婆娘跟孩子在。

    正如胡嫂子所言,两家东西都挺齐全,院子里甚至还堆了好大一堆木柴。

    薛壮家的道:“是二叔送来的,咱庄上不缺烧的,他有空就往这边送,省得花银子买。还说我们在庄上干了半年多,等秋下收了粮食也给我们算人头。”

    刘高家的附和道:“薛二叔待人宽和,庄上人也厚道,像别处最多给我们算半个人,哪能按整人头算?这样算起来,最起码明年粮食足够吃,不用特地买了。”

    正说着话,刘高家的大丫头端了水过来。

    杨萱仔细打量她几眼。

    虽说是庄户人家的姑娘,皮肤却很白净,两只手也细皮嫩肉的,并没有多少茧子,可见在家里挺受娇惯。

    刘高家的道:“在她之前原本还有个,那会儿岁数小不知道轻重,五个多月掉了。后来隔了三四年才生下她,刘高亲得不行,打小没让干过粗活……后头两个小子都没她这么娇惯。不过咱家这样的人家,再惯也不能忘了本,一应灶上活计还有缝缝补补的都会干,连庄上张家媳妇都夸她手巧,做出来的饭食好吃。”

    张家媳妇就是姚兰。

    她既然说好吃,应该是错不了。

    杨萱顿时想起文竹,她眼看着肚子大了,再从家里到沁香园两头跑肯定吃不消。既然大丫头手巧,那就在沁香园打个下手。

    遂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大丫头微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我是七月七那天生的,就取名叫刘巧儿。”

    杨萱问道:“我身边不缺人伺候,但有间点心铺子需要人手,活儿不算重,就是要手脚勤快眼里有活儿,你想不想干?”

    刘巧儿毫不犹豫地点头,“想!”

    杨萱笑笑,“现今案上是位老爷子,手艺极巧,你要是能得他指点一二,别的不说,开间小点心铺子绝对没问题。”

    “真的吗?”刘巧儿激动得脸颊发红,“我几时能过去,不知道铺子离这里远不远?”

    杨萱道:“先不急,我回去跟掌柜商量一下,过几天再来接你。”

    刘巧儿连忙应声好。

    回到榆树胡同,杨萱先叫人唤松枝过来,提了提刘巧儿。

    松枝笑道:“姑娘提得巧,我也在物色合适人选,先两天找了个小子,看着挺机灵可做事不讲究,邋里邋遢的,文竹吩咐过几次都不改,把她气得够呛,正打算换人。”

    杨萱道:“这几天就让她过去,你觉得合适就留,不合适则罢,别因为不好意思砸了店铺的招牌。对了,隔壁知味居还空着?”

    松枝点点头,“仍是空着,我碰见过那家以前的白案,问他要不要到沁香园,他说自己开了家小食铺子,每天卖火烧酥饼,赚钱不多图的是个自在。”

    杨萱叹道:“人各有志没法勉强,白案慢慢再找,你先顾着文竹,她身子不方便,别碰着磕着。”

    松枝乐呵呵地回答:“姑娘放心,我跟文竹都小心着呢。”

    杨萱笑着打发了他,又对春桃提了素纹,“……看样子是跟夏怀宁的大哥在一起了,我也没细问。记得大人在椿树胡同的房子里还有几张旧床和几张架子,你雇辆马车送到小沟沿,再许她五两银子把日常用具置办起来……别说是我给的,就说你念着往日情分贴补她的。”

    春桃应一声,隔天跟邵北一起,就椿树胡同的东西都搬到车上送给素纹,连带着还有她没怎么穿过的两件衣裳。

    素纹看到春桃,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当着二姑娘的面儿我不便多说,春桃,我跟你差不多时候进府,你跟着二姑娘,我跟着大姑娘,到如今七八年了,不说功劳,苦劳总是有。可是……但凡有一点盼头,我也不愿担着背主的名声。”说着撸起袖子,露出胳膊。

    春桃望过去,不由惊愕地“啊”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