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流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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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良夜探薛府已经是艺高人胆大了，要知道薛家老宅作为薛氏一族的府邸，明里暗里的岗哨肯定很多，加上古苏城最近不是太安稳，防守的力量只会加强，所以毛良进退自如的表现至少表示他的确有很高的武艺或者是过人的隐蔽功夫。
天色刚刚放白，睡梦中的薛晖就被外间的铜铃摇醒，脸色有些不愉的走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拉了拉一边的机关，不一会功夫，从院门处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内府管事薛海，行走的样子没了往日的从容。
“二爷，二爷，刚刚得到消息，城外出现流民了”薛海举着手中的一张信纸，急匆匆的说道。
薛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流民就流民呗，多大点事儿，他们攻城了？还是杀人了？犯得着这么早来敲门嘛。”
薛海见二老爷脸色不悦，但现在情况实在不是扯皮的时候，只好先拱手道歉，然后将信纸塞了过去说道：“二爷，我的好二爷，你先看一下。”
薛晖接过信纸，看了起来，越看越心凉，倒不是怕流民本身，而是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必定会将所有人的视线与精力都吸引过去，那他之前所做的铺垫就全废了，这难道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薛海见自家二爷只是愣愣的看着信纸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到了，心中暗叹一声，轻声唤道：“二爷，事已至此，我们得赶紧做好应对之策，以免出现万一，二爷，二爷。”
“啊？哦，哦，应该得，应该得。”薛晖回过神来，“这样，你就按以前遇到此事的章程去办就可以了。遇到难题就去问老夫人或者夫人，我得去一趟府衙，赶紧帮我备轿。”
薛晖赶走自家的管事，草草洗漱一番后，又跑到了后院，此时张佳妍也已起身，看到冲进院子的夫君，有些懵圈，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薛晖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然后与张佳妍商讨了一番，就又离开了。
身为一城知府，薛晖再懒政，这时候都需要回到府衙，哪怕出不了什么主意，定不了什么章程。
薛晖到府衙不算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的，贺远山和付响见到薛晖也不惊讶，毕竟这要是再不来，弹劾他都是轻的。
三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分主次做好，薛晖见贺远山和付响两人脸色都有些憔悴，心中暗笑，不过今日过来到也不全是做个泥菩萨，多探听一些消息还是很有必要的，自己的计划暂时已经不重要了，怎么应对流民才是关键。
“薛大人想必也听闻了，今早东门，西门，南门都出现了流民，尤其是南门那，流民已经过千了。”贺远山苦着脸说道。
“好在之前大家商量过，暂时城内水，粮都还充足，秩序稳定。”付响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欸，你们把粮商都抄了？”薛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说道。
“没有，没有，”两人同时摇头，对视一眼后，贺远山说道：“户院梁主事出了个主意，让这些粮商纳捐，纳的越多，出狱越快！”
“哦！我说呢。”薛晖心中冷笑，不过脸上却是一片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说罢，起身就要走人。
贺，付二人赶忙拉住，付响说道：“大人欸，这个时候可回不得家啰，我们还是赶紧去城墙那边看看再说吧。”
说实话，如果其他事情，他们二人乐的薛晖走人，省的跟他在一起浑身别扭，但这件事偏偏躲不得，流民之事一个应对不好，就会变成战事，薛晖在，那整件事就有他顶着，出了事，他们两个受罚也会轻上一些。
薛晖熬不过他们，被二人连请带拉的，硬是拽到了南城门上，城头上向延志已经早早的到了，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城头士兵。
薛晖虽然算是向延志的二舅哥，但两家走的实在不勤，向延志也有些看不上他，所以两人只是简单的见了个礼，就不再说话。放眼向城下望去，人群已经越聚越多，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人群虽然三三两两，但一直断断续续。昨晚下了场小雨，今天虽然不下了，但天上一直阴沉沉的，地上也满是泥泞，这些人一个个脸带疲惫，有些人甚至还受了伤，不过看这些人的穿着，还有部分人的形态，不像一般的百姓，更有甚者，还带着马匹和拖车。
这些人聚在城下也不吵闹，只是有几个老者坐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其他人都在原地或坐，或站的等待着。
“这些人应该是城里跑出来的富户和商人，哦，还有一些读书人。”贺远山边看边说道。
“嗯，应该是的，这些富商可以啊，带出来这么多人。”薛晖笑道。
“呵呵，大人，你看见那些站着不动，但神色冷峻的家伙了吗？”贺远山说道。
“看到了，怎么了？”
“那些人应该就是富商聘请的护卫，不然就凭富商自己哪里能毫发无损的从武临走到我们古苏。”
“哦，看样子都是些好手啊！”
“一般般吧，也就对付对付普通人，真正的高手可不是有钱就能请的动的。”
“嗯，说起来，我家的那些护卫应该比他们要好上一筹。”
“那是，那是，大人的出身岂能跟他们想必，太抬举他们了。”
“哦呵呵，过了，过了。”薛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会，这些护卫不能被放进来！”向延志突然说道。
“放进来？为什么要放进来，我就没想过把这些人放进来！”薛晖冷笑道。
付响和贺远山脸露尴尬，轻声在薛晖耳边说了几句，薛晖一脸讶然的问道：“还能这么办的吗？不会引起祸事吧？”
“放心，放心，等下面的人商议好了，由下官去和他们碰个面，大人你安心坐在此处就好。”贺远山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去搬张椅子过来，让薛晖坐。
“那行吧，你也不要太。。。那个了，他们也怪惨的了。”薛晖坐到椅子上后，对贺远山关照道。
“是，是，是。”
这时，下面似乎也商讨好了，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朝城头拱拱手，嚷声道：“灾祸之人烦请贵城大人见面一叙！”
贺远山朝向延志使了个眼色，向延志虽然鄙夷这三人的行为，但却无力阻止，只好朝手下一挥手，不一会一个一人高的竹篮从城头放了下去。
那名老者在几人的搀扶下，坐到竹篮中，然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城头，也不知是多日奔波劳累，还是恐高，老者从竹篮下来，直接一屁股埋了下去，要不是有将士扶着，估计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贺远山笑呵呵的来到老者身边，赶忙让人搬来椅子，端来热茶，还有点心，老者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驱了驱寒，才苦笑着说道：“武临沈舟见过这位大人，让大人见笑了。”
“欸，何来见笑，遇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贺远山脸色一正，缓缓说道，“原来老先生就是武临首富沈舟啊，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舟只当看不见贺远山眼中闪烁的金光，继续道：“还未请教大人名讳？”
“哦，本官贺远山，添为古苏城左同知。”
“见过贺大人。”沈舟赶忙起身见礼，只是晃悠悠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他。
贺远山赶忙一把架住沈舟，可不能让他受伤咯，这哪里是一个老人，分明就是一只金猪啊。
“不必多礼，沈先生先坐，先坐。”贺远山浅笑着。
“贺大人，我也不跟您客气了，下面的人还在等着，我们这群人要想进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沈舟沉声询问道。
“呵呵，那好，那我也不与你们讨价还价。”说完，贺远山伸出一只手，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还有，只能进本族的人，每家人数不能超过五十个。”
“成交！”沈舟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贺远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迟疑，毕竟大半个身价可是让对方狠狠的放血了，自己之所以没有要的太多，一是担心对方不答应，二来一旦战事结束，对方回到武临势必还能东山再起，自己也好留个交情。可看对方现在的样子，武临那边的情况故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不过自己已经开了口，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势必不可能再改口。于是贺远山笑着握住沈舟的手，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还有一件小事，实在是因为我们这位守备将军已经发话了，我也不好辩驳。”
“哦，大人请说。”沈舟赶忙应道。
“你们的护卫不能进城。”
“这。。。”沈舟有些迟疑。
“呵呵，沈先生放心，你们既然进了我古苏，安全方面自然有我们保证。”说到这，贺远山话锋一转，“还是沈先生认为我们不能保护好诸位呢？”
“呃。。。不不不，贺大人误会了，这些人多为族中亲卫，相处的久了，感情自然深厚，把他们丢下，实在于心不忍啊！”沈舟赶忙解释道。
“唉！我也能理解你们的苦衷，但现实情况不容许啊，古苏虽然粮草充足，但毕竟还是要有轻重之分的，放进来人多了，不好交代啊！”贺远山故作苦恼的说道。
“那我们再加一成！”沈舟一咬牙。
贺远山心中也有些迟疑了，财帛动人心啊，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说道：“不行啊！我无法向向将军交代啊，他这人油盐不进的。这样吧，我拼着被向将军责骂，你们可以多带十名非本族的人，如何？”
沈舟眼中精光乱闪，最后决断道：“好！就这么定了。进城后，我等单独再谢过大人。”
送走沈舟后，贺远山满脸春风的来到薛晖这，朝几人暗暗点了点头，除了向延志，其他几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城下沈舟回到人群中，众人先是一阵喧哗，然后归于平静，最后纷纷散开，想来几个家族的人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一一准备。不一会，人群中分出一大半人，有些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些人则默默的离开，继续向北走去。
城门开了，但只开了半边门，先是从城内涌出大量的士卒，分守在城门两边，而沈舟等人早就整齐的排好队，等着进入了。
每家一队，一队六十人，老弱妇孺加上随行的财物，走起来很慢，搞的负责检查的士卒很是不耐烦，还是兵院主事过来，表示先让他们进来，聚集一处后，再慢慢检查，这群人行进的速度才明显加快。待到所有人全部进城后，向延志命人立刻关门。所有人才松了一口。
而在这时，不远处一大片灰蒙蒙的人群正越来越近，仿佛天上乌云投下的暗影，压得城墙上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也太多了吧！”薛晖感叹道，“中天城那边有消息过来吗？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由我们全权处理吧？”
“一收到消息，就派人送信去中天，但没想到流民来的如此之快。”付响说道。
“哼哼，是我们收到消息太晚了。”薛晖挥挥手说道，“眼下这么多人过来，几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处置办法啊？”
听闻薛晖的话，向延志继续默不作声，贺远山和付响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办，那些富商好办，反正人不多，还给进门钱。这后续过来的大多都是百姓，不给进门钱就算了，人数也贼多。放进城来是不可能的，但一直晾在外面似乎也不是个事。
于是二人对视一会后，如心有灵犀一般，齐声道：“还请府尊大人示下。”
薛晖似乎早知道两人会这般说，于是用手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他们不是我中州人，我们没职责对他们负责，但一直聚在我古苏城下，对我城内百姓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这样吧，你们让人去喊话，让他们不要聚在此地了，继续往北吧！那边城多，负担的起。”
“啊！”贺、付二人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的主意。流民在城外待不住了，自行离开到没什么，可如果是被自己等人劝走的，万一以后流民暴乱，流毒中州大地，他们几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大人三思啊！如果要他们离开，只需等待就好，犯不上去劝离啊！”两人赶忙劝道。
“那这要等到何时？”薛晖不高兴的说道。
“不用多久，估计有个三五日即可，到时说不定中天城那边也会有命令过来了。”付响说道。
薛晖一拍椅背，站起身来，说道：“那行，听你们的，我肚子饿了，先回府了！”
毛良夜探薛府已经是艺高人胆大了，要知道薛家老宅作为薛氏一族的府邸，明里暗里的岗哨肯定很多，加上古苏城最近不是太安稳，防守的力量只会加强，所以毛良进退自如的表现至少表示他的确有很高的武艺或者是过人的隐蔽功夫。
天色刚刚放白，睡梦中的薛晖就被外间的铜铃摇醒，脸色有些不愉的走下床，披了件衣服走出门去，拉了拉一边的机关，不一会功夫，从院门处走进来一个人，正是内府管事薛海，行走的样子没了往日的从容。
“二爷，二爷，刚刚得到消息，城外出现流民了”薛海举着手中的一张信纸，急匆匆的说道。
薛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流民就流民呗，多大点事儿，他们攻城了？还是杀人了？犯得着这么早来敲门嘛。”
薛海见二老爷脸色不悦，但现在情况实在不是扯皮的时候，只好先拱手道歉，然后将信纸塞了过去说道：“二爷，我的好二爷，你先看一下。”
薛晖接过信纸，看了起来，越看越心凉，倒不是怕流民本身，而是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必定会将所有人的视线与精力都吸引过去，那他之前所做的铺垫就全废了，这难道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薛海见自家二爷只是愣愣的看着信纸不说话，以为他被吓到了，心中暗叹一声，轻声唤道：“二爷，事已至此，我们得赶紧做好应对之策，以免出现万一，二爷，二爷。”
“啊？哦，哦，应该得，应该得。”薛晖回过神来，“这样，你就按以前遇到此事的章程去办就可以了。遇到难题就去问老夫人或者夫人，我得去一趟府衙，赶紧帮我备轿。”
薛晖赶走自家的管事，草草洗漱一番后，又跑到了后院，此时张佳妍也已起身，看到冲进院子的夫君，有些懵圈，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薛晖挥手让下人全部退下，然后与张佳妍商讨了一番，就又离开了。
身为一城知府，薛晖再懒政，这时候都需要回到府衙，哪怕出不了什么主意，定不了什么章程。
薛晖到府衙不算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的，贺远山和付响见到薛晖也不惊讶，毕竟这要是再不来，弹劾他都是轻的。
三人寒暄了几句，然后分主次做好，薛晖见贺远山和付响两人脸色都有些憔悴，心中暗笑，不过今日过来到也不全是做个泥菩萨，多探听一些消息还是很有必要的，自己的计划暂时已经不重要了，怎么应对流民才是关键。
“薛大人想必也听闻了，今早东门，西门，南门都出现了流民，尤其是南门那，流民已经过千了。”贺远山苦着脸说道。
“好在之前大家商量过，暂时城内水，粮都还充足，秩序稳定。”付响补充了一句。
“那就好，欸，你们把粮商都抄了？”薛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说道。
“没有，没有，”两人同时摇头，对视一眼后，贺远山说道：“户院梁主事出了个主意，让这些粮商纳捐，纳的越多，出狱越快！”
“哦！我说呢。”薛晖心中冷笑，不过脸上却是一片了然，“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说罢，起身就要走人。
贺，付二人赶忙拉住，付响说道：“大人欸，这个时候可回不得家啰，我们还是赶紧去城墙那边看看再说吧。”
说实话，如果其他事情，他们二人乐的薛晖走人，省的跟他在一起浑身别扭，但这件事偏偏躲不得，流民之事一个应对不好，就会变成战事，薛晖在，那整件事就有他顶着，出了事，他们两个受罚也会轻上一些。
薛晖熬不过他们，被二人连请带拉的，硬是拽到了南城门上，城头上向延志已经早早的到了，正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城头士兵。
薛晖虽然算是向延志的二舅哥，但两家走的实在不勤，向延志也有些看不上他，所以两人只是简单的见了个礼，就不再说话。放眼向城下望去，人群已经越聚越多，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人群虽然三三两两，但一直断断续续。昨晚下了场小雨，今天虽然不下了，但天上一直阴沉沉的，地上也满是泥泞，这些人一个个脸带疲惫，有些人甚至还受了伤，不过看这些人的穿着，还有部分人的形态，不像一般的百姓，更有甚者，还带着马匹和拖车。
这些人聚在城下也不吵闹，只是有几个老者坐在一旁商议着什么，其他人都在原地或坐，或站的等待着。
“这些人应该是城里跑出来的富户和商人，哦，还有一些读书人。”贺远山边看边说道。
“嗯，应该是的，这些富商可以啊，带出来这么多人。”薛晖笑道。
“呵呵，大人，你看见那些站着不动，但神色冷峻的家伙了吗？”贺远山说道。
“看到了，怎么了？”
“那些人应该就是富商聘请的护卫，不然就凭富商自己哪里能毫发无损的从武临走到我们古苏。”
“哦，看样子都是些好手啊！”
“一般般吧，也就对付对付普通人，真正的高手可不是有钱就能请的动的。”
“嗯，说起来，我家的那些护卫应该比他们要好上一筹。”
“那是，那是，大人的出身岂能跟他们想必，太抬举他们了。”
“哦呵呵，过了，过了。”薛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会，这些护卫不能被放进来！”向延志突然说道。
“放进来？为什么要放进来，我就没想过把这些人放进来！”薛晖冷笑道。
付响和贺远山脸露尴尬，轻声在薛晖耳边说了几句，薛晖一脸讶然的问道：“还能这么办的吗？不会引起祸事吧？”
“放心，放心，等下面的人商议好了，由下官去和他们碰个面，大人你安心坐在此处就好。”贺远山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去搬张椅子过来，让薛晖坐。
“那行吧，你也不要太。。。那个了，他们也怪惨的了。”薛晖坐到椅子上后，对贺远山关照道。
“是，是，是。”
这时，下面似乎也商讨好了，一个年约六旬的老者朝城头拱拱手，嚷声道：“灾祸之人烦请贵城大人见面一叙！”
贺远山朝向延志使了个眼色，向延志虽然鄙夷这三人的行为，但却无力阻止，只好朝手下一挥手，不一会一个一人高的竹篮从城头放了下去。
那名老者在几人的搀扶下，坐到竹篮中，然后晃晃悠悠的来到了城头，也不知是多日奔波劳累，还是恐高，老者从竹篮下来，直接一屁股埋了下去，要不是有将士扶着，估计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贺远山笑呵呵的来到老者身边，赶忙让人搬来椅子，端来热茶，还有点心，老者坐到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驱了驱寒，才苦笑着说道：“武临沈舟见过这位大人，让大人见笑了。”
“欸，何来见笑，遇到这样的事，谁也不想的。”贺远山脸色一正，缓缓说道，“原来老先生就是武临首富沈舟啊，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舟只当看不见贺远山眼中闪烁的金光，继续道：“还未请教大人名讳？”
“哦，本官贺远山，添为古苏城左同知。”
“见过贺大人。”沈舟赶忙起身见礼，只是晃悠悠的双腿根本支撑不住他。
贺远山赶忙一把架住沈舟，可不能让他受伤咯，这哪里是一个老人，分明就是一只金猪啊。
“不必多礼，沈先生先坐，先坐。”贺远山浅笑着。
“贺大人，我也不跟您客气了，下面的人还在等着，我们这群人要想进城，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沈舟沉声询问道。
“呵呵，那好，那我也不与你们讨价还价。”说完，贺远山伸出一只手，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还有，只能进本族的人，每家人数不能超过五十个。”
“成交！”沈舟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
贺远山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丝毫迟疑，毕竟大半个身价可是让对方狠狠的放血了，自己之所以没有要的太多，一是担心对方不答应，二来一旦战事结束，对方回到武临势必还能东山再起，自己也好留个交情。可看对方现在的样子，武临那边的情况故意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不过自己已经开了口，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势必不可能再改口。于是贺远山笑着握住沈舟的手，说道：“那就这么定了，不过还有一件小事，实在是因为我们这位守备将军已经发话了，我也不好辩驳。”
“哦，大人请说。”沈舟赶忙应道。
“你们的护卫不能进城。”
“这。。。”沈舟有些迟疑。
“呵呵，沈先生放心，你们既然进了我古苏，安全方面自然有我们保证。”说到这，贺远山话锋一转，“还是沈先生认为我们不能保护好诸位呢？”
“呃。。。不不不，贺大人误会了，这些人多为族中亲卫，相处的久了，感情自然深厚，把他们丢下，实在于心不忍啊！”沈舟赶忙解释道。
“唉！我也能理解你们的苦衷，但现实情况不容许啊，古苏虽然粮草充足，但毕竟还是要有轻重之分的，放进来人多了，不好交代啊！”贺远山故作苦恼的说道。
“那我们再加一成！”沈舟一咬牙。
贺远山心中也有些迟疑了，财帛动人心啊，不过很快调整过来，说道：“不行啊！我无法向向将军交代啊，他这人油盐不进的。这样吧，我拼着被向将军责骂，你们可以多带十名非本族的人，如何？”
沈舟眼中精光乱闪，最后决断道：“好！就这么定了。进城后，我等单独再谢过大人。”
送走沈舟后，贺远山满脸春风的来到薛晖这，朝几人暗暗点了点头，除了向延志，其他几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城下沈舟回到人群中，众人先是一阵喧哗，然后归于平静，最后纷纷散开，想来几个家族的人已经接受了现实，开始一一准备。不一会，人群中分出一大半人，有些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有些人则默默的离开，继续向北走去。
城门开了，但只开了半边门，先是从城内涌出大量的士卒，分守在城门两边，而沈舟等人早就整齐的排好队，等着进入了。
每家一队，一队六十人，老弱妇孺加上随行的财物，走起来很慢，搞的负责检查的士卒很是不耐烦，还是兵院主事过来，表示先让他们进来，聚集一处后，再慢慢检查，这群人行进的速度才明显加快。待到所有人全部进城后，向延志命人立刻关门。所有人才松了一口。
而在这时，不远处一大片灰蒙蒙的人群正越来越近，仿佛天上乌云投下的暗影，压得城墙上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也太多了吧！”薛晖感叹道，“中天城那边有消息过来吗？这么大的事，总不能由我们全权处理吧？”
“一收到消息，就派人送信去中天，但没想到流民来的如此之快。”付响说道。
“哼哼，是我们收到消息太晚了。”薛晖挥挥手说道，“眼下这么多人过来，几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处置办法啊？”
听闻薛晖的话，向延志继续默不作声，贺远山和付响面面相觑，说实话，他们也没想好怎么办，那些富商好办，反正人不多，还给进门钱。这后续过来的大多都是百姓，不给进门钱就算了，人数也贼多。放进城来是不可能的，但一直晾在外面似乎也不是个事。
于是二人对视一会后，如心有灵犀一般，齐声道：“还请府尊大人示下。”
薛晖似乎早知道两人会这般说，于是用手掏了掏耳朵说道：“我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他们不是我中州人，我们没职责对他们负责，但一直聚在我古苏城下，对我城内百姓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这样吧，你们让人去喊话，让他们不要聚在此地了，继续往北吧！那边城多，负担的起。”
“啊！”贺、付二人顿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样的猪脑子才能想出的主意。流民在城外待不住了，自行离开到没什么，可如果是被自己等人劝走的，万一以后流民暴乱，流毒中州大地，他们几人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大人三思啊！如果要他们离开，只需等待就好，犯不上去劝离啊！”两人赶忙劝道。
“那这要等到何时？”薛晖不高兴的说道。
“不用多久，估计有个三五日即可，到时说不定中天城那边也会有命令过来了。”付响说道。
薛晖一拍椅背，站起身来，说道：“那行，听你们的，我肚子饿了，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