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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可散开距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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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不知宋清然会以何种手段而战。八百步开外北门内的察哈尔机看此情形,眼中亦是一眯,心中也是骇然“兔子所说不错,果是一支要正面硬撼的强敌,今日怕要是一场苦战。”

    宋清然见顺正皇帝重新坐好,便转回马头,大剑向地一指,道:“下马,解衣,立桩!”这下别说观战众人,连赵王和太子也未能明白是何用意。下马和解衣还能理解,立桩是何意思。众人只听“哗”的一声,二百黑袍军卒便已同时下马,右手扯着头罩位置,把整身黑袍脱拽出来,随后观战众人看清内里后,不由的“哇”的一声,叫了出声,但见整整二百人军阵,皆同宋清然一样。

    身着银色铠甲,腰胯同款手弩、短斧,身批红色批风,前百人方阵人人配长剑方盾,后一百人方阵武器仍由黑布包裹,未能示人,只从形状来看,似长枪,又似长柄刀斧,其实整个过程只有短短数息。

    在众人还在想何为立桩时,便见这支军武各自从马腹处取一三尺铁签,枪杆粗细,又从腰间取下单刃短斧,以斧背为锤,叮叮当当将铁签钉入双腿间的黄土地中。钉入一尺后,便把马缰栓于签上,收回短斧头,插于左侧腰间。

    随后,宋清然命道:“列阵,御敌!”二个百人团便迅速越过宋清然单骑,在宋清然身前合为一个军团,双排剑盾在前,长柄在后,顿时显露出杀伐气息,而宋清然仍纹丝不动骑于身下黑马之上,随着示先协商的开战鼓响。宋清然命道:“前进!”

    便见军团随令向前进了五十步,方停下,宋清然纵马,缓缓跟进五十步。对面胡人此时亦感到不一般的压迫气息,战马微微躁动。

    北方城墙之上,一帷帽黑纱遮面女子远远凝视着马上的宋清然,眸中神情复杂,不知是仇恨,亦或是崇拜,又或是依恋,只这么愣愣地看着。

    察哈尔机身边副将言道:“殿下,出击吧,不能再让周人前进了,不然我军战马便起不了速。”察哈尔机算过千种对战应变的可能。

    但万万没料到宋清然会以重装步兵迎战。虽以步兵应骑兵是周朝一贯的应敌之法,可这种防护力度的步兵,确是首次遇到。察哈尔机也深知。

    此时不是犹豫之时,双方越近,越不利骑兵冲锋。宋清然就是料定这一点,方以五十步为一个步点,一点点压过去,他不信察哈尔机看到步兵一点点前压,仍不应对,场地本就不大,总不能等步兵压到马前,他却掉转马头后退,他相信察哈尔机丢不起这个人,宋清然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骑兵以背对敌。

    那是取死之道,胡人骑兵为了轻便,背后几无防护,正利于弩箭攒射,随着一声悠长的牛角号声,胡人骑兵开始起步,逐渐加速。宋清然骑在马上命令道:“架盾,亮刀!”

    前排盾手同时蹲身,把方盾立于身前。一百持长柄之人解开刀身黑布,现出内里武器。陌刀!只把刀架在前排两人方盾缝隙之中,在胡人骑兵接近五百步时,开始分散,以扇形向燕王卫攻来。宋清然命道:“弓弩准备!”

    一声苍凉中含有凄厉之意的号角响起,两百骑兵,队形渐展,似如一轮弯月,以弦月阵型横冲而来,骑兵速度亦越加越快。艳阳高照。正午强光映射着胡人各色武器,反出各色炫目白光,身后黄土飞扬,如同尘土推着骑兵飞速前行一般。

    使得观战众人不由得心跳加快,真怕这两百骑兵如同洪水一般,冲过宋清然军阵,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骑在马上的宋清然也微带紧张,他虽在广宁参过战事。

    在护粮时亦遇过冲锋之骑,可像这般,清晰可见的列阵骑兵冲锋却是首次。虽也让剩余三百军卒预演过骑兵冲阵,可毕竟是自己人演习,不如这真实战阵来的震撼。

    燕王卫则不同,众军卒透过板甲头盔缝隙,望着那形如弯弓,且层层叠叠的骑兵阵列,持盾燕王卫将士同时用手中巨剑敲击铁盾,发出声高于马蹄的“铛铛”响声后。

    直到骑兵已近身四百余步,才收剑取弩,如非头盔遮面,想必内里必是那轻蔑,不屑的表情,仿佛这二百铁骑,只是结队绵羊一般,虽是紧张,可命令一刻未停,在胡人只有不到三百步时,宋清然命道:“射!陌刀准备!”

    双方几是同时射出箭矢,胡人双腿夹着马腹部,搭箭弯弓、松弦抛射一气呵成,燕王卫则复杂许多,手弩已提前上弦,抬手、瞄准、击发,射出弩箭,也不看是否命中,随手把弩挂回腰侧,前排持盾姿势不变,后排举盾架起。

    只听叮叮当当,二轮箭矢击中盾牌盔甲之后,燕王卫盾墙散开,抽出腰间手斧,起身向只有数十步的胡人骑兵阵中扔出手斧,随手抽出腰间长剑。

    一百陌刀手待箭雨一停,便起身执起陌刀,刀柄紧贴腰身,刀尖斜上,刀尾驻地,双手紧握刀柄。胡人冲前骑兵,面对首轮弩箭或附身藏马腹,或举盾格挡,更有欲用弯刀劈落飞射而来的箭矢,可毕竟不是人人好运,虽都身批皮甲护身。

    毕竟不能防护全面,胡人迎着弩雨射出二轮箭雨后,抽出武器准备近身搏斗时,迎面突然飞来一波手斧,密密麻麻,带着寒光与手柄。无论被击中何处,随之便被惯性击落下马,瞬间随着弩箭、斧雨落下,跟着连声惨叫,便有数十人落马。

    即便如此,可仍未有一骑停顿,踩着落马之人的身体,两息之后,二军如洪流撞磐石般碰撞一起。“杀!”齐声的暴吼,数十柄陌刀扫出,胡人骑兵,连人带马仿若未着甲的生肉一般,随陌刀挥舞一分为二,爆出一片血水。

    胡人手中弯刀劈在银色铠甲上,只有铛的一声,留下一道白色划痕,竟未能破甲分毫,即便如此,仍有陌刀手受伤。吴双一刀劈下,或是巧合,或是马上胡人有所防备。

    但见那胡人身子一缩,吴双手中陌刀带着血雾把战马长脖连同头颅一刀斩下,刀锋贴着那胡人鼻尖划过,那胡人飞身跳下,在吴双劈刀后,未及收刀之时,用手中巨斧一斧劈向吴双右肩。只听“铛、咔”

    一声,巨斧终是破开钢铠三寸,虽不知内里伤势如何,可巨大震力已让吴双后退两步才堪堪止住,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正待要上前再次挥刀时,那名胡人已被吴双身侧剑盾手一剑捅死。

    整个陌刀阵型并未因吴双的后退两步而有丝毫变化,胡人弯刀碰在陌刀之上,不是被斩断就是脱手飞出,只有铁枪与棒斧之类兵器能再相碰几个回合,可持全铁长枪与斧、棒的胡人少之又少,多数还是制式弯刀。

    在察合尔机有些不甘与惊惧的目光之中,已满身是血的陌刀手,仍在一次次挥刀,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圆弧带起一片血线,再收刀。

    每一次怒吼挥刀,总会有骑兵或战马倒在阵前,数十息后,燕王卫阵列前的地面之上,已堆满数十俱胡人及战马的尸首。被溅起的鲜血淋满全身的陌刀手,远远看去。

    就像把银甲换装为红甲一般,发着震天喊杀之声。宋清然仍骑在马上,此时的他仿佛只是位置好点的观众,就那样默默立于阵尾,未见一丝移动。

    “呜”胡人收兵的号角响起,在一片哀嚎声中,胡人丢下八十多具尸体,纵马退回察合尔机身边。宋清然此时开口命道:“弩上弦,进!”

    所有击发的手弩便重新上弦,挂于腰上,整个方阵随着剑盾的敲击声中,缓步向前又推进五十步方停下。“回收斧头!”随着宋清然此命令,军阵微带凌乱,燕王卫各自或低身。

    或侧身,在尸体或空地上捡回扔出的手斧,也不问是否带血,随手挂回腰间,此时场中胡人只有百人左右,气势明显萎靡,围在察哈尔机身侧,不时转头看下察哈尔机,希望这位伟大的战神能给出指示。宋清然跟本不给他们喘息机会,又命道:“进!”

    步兵方阵一步步如泰山一般,向前压去。察哈尔机此时进退两难,再被压上二百步,不仅骑兵再难奔起,亦要进入弩箭的射程。

    看着密封如铁桶的燕王卫,察哈尔机首先便放弃了骑射的战法。退也不可,一轮交锋虽败,可仍有半数之上可战之兵,如被周人步兵打退而逃,察哈尔机认为是奇耻大辱。降更是不可。

    如此认输,心有不甘,不说个人荣辱,即便回到上京,亦也要被弹劾治罪,随着察哈尔机的思索,燕王卫又进百步。剑盾如战鼓一般,一声声敲在耳边,敲在心里。

    “不能再等了,否则不必再战,军必溃败。”察哈尔机心中知道。“包围他们,四面合围!”察哈尔机终是下达了命令,此时轮到宋清然目瞪。

    只见胡人以围形之态,真把自己的军阵围了起来,虽只有百人,可散开距离后,却是实打实的“包围”了燕王卫方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