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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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冷静冷静,这是你岳父, 不可以动粗, 吸取前世的教训。沈琤抿了唇, 决定以退为进,叹道:“是我的错,全因太过思念暮婵。我的确应该学会适应相思之苦,前路漫漫,不知还有多少个像这样刀割般的日子。”

    暮婵听了, 不免又动了恻隐之心, 站到父亲身后, 身处他视线的死角。她看向沈琤, 用口型无声的说道:“亥时, 水榭。”重复了两遍, 他若是能听懂就听懂吧,听不懂也不能怪她。

    沈琤一开始并没有破解出来是什么意思,直到自己低头模仿她的嘴型念叨了两遍, 才欣喜的抬头, 正想和暮婵来个眼神交流, 才发现她将头扭到一旁去了。

    不过没关系,沈琤知道她是害羞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王爷, 我晚上还要巡营, 咱们早些用膳吧。”

    嵘王自然是求之不得, 巴不得沈琤赶紧走人:“本王这就传人布菜!”

    这时王妃和世子也到了, 沈琤依次拜礼,争取将自己阵营的两个人抓牢。

    王妃对沈琤是满意的,笑道:“女婿何必多礼呢。”

    世子对他没什么感觉,只客气的道:“都自家人,以后就不必拘礼了。”

    嵘王见自己这边式微,马上嚷道:“来人——传菜——”

    席间推杯换盏,嵘王起先想猛给女婿灌酒,让他出丑,但沈琤说道:“不宜多饮,怕明天耽误行军。”这可戳到嵘王的怕处了,万一明天不能拔营可就糟了,便不给女婿喝酒了,只求他毫无障碍的按时启程。

    王妃见女儿一直不说话,反倒有几分担心,劝她道:“他明天就要走了,你说两句吧,祝他旗开得胜。”

    暮婵便斟酒一杯,举起敬他:“希望你能克敌制胜,出手得卢。”

    沈琤哪有不喝的道理,正准备乐呵呵的接过酒杯,就见嵘王站起来将女儿手中的酒杯夺下:“他不能喝酒的!女婿,这杯酒岳父代你喝了!”说罢,真的一饮而尽。

    王妃白了他一眼,无奈的叹气。

    沈琤紧咬牙关,尽量平和的道:“多谢岳父大人了。也对,此时不该贪杯,待到洞房花烛夜,再喝不迟,您说是不是?”

    嵘王被这句话戳心窝,便酸溜溜的回道:“俗话说成家立业,我却不这么看,应该先立业,再成家!你能攻下京城,还愁没有酒喝么。”

    暮婵怕他生气,笑着解围:“父王这是激将法,你可要理解他的一片苦心,不要误会。”

    “理解,当然理解,我全听娘子的。”沈琤说完,见桌上除了嵘王被“娘子”这称呼气的吹胡子瞪眼,其他人包括暮婵都什么太大反应,刚才的怒火也就烟消云散了。

    用过饭,嵘王一副为他好的口气,让他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耽误大事,实则是下了逐客令。

    沈琤还等着赴约呢,他不驱赶,也会走的,于是假装告辞离去。

    骑马才行出胡同,转身就杀了回来,翻墙进了院子。

    里里外外的看守全是他的人,见是节度使大人,自然不敢作声,他就大摇大摆的走到水榭旁,等着暮婵出现。

    他来的着实在早,没等到暮婵,却看到嵘王往这边来了,赶紧找了个阴影处躲藏,就见嵘王背着手站在水榭的栏杆前,恼声的骂道:“当本王没听到吗?还娘子?给他的脸!老婆子和傻儿子竟连个反应也没有,真是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了一会,突然以非常惆怅的语气道:“……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唉……杜子美的诗真是切合本王的心境……”

    沈琤心说,你也知道戎马关山北啊,你就会念诗涕泗流,平定战乱还不是得我们定北军来。就这样,还不想把女儿嫁给我。

    “你在这儿做什么?”是王妃,伴随着她的脚步声的是她越来越大的声音:“让我好找!别忧国忧民了,快回去睡觉。”

    “没心思安睡。皇上逃去了蜀地,就算能收复京城,迎他回来,一个出逃的帝王,君威还能剩多少呢?”

    沈琤无力的想,你就不能明天晚上再忧国忧民么。

    王妃没好气的道:“这花园里不时有节度使安排的卫兵巡视,他们还不怎么认识你,小心黑灯瞎火的把你当刺客抓起来。来,和我走!”

    嵘王一听,缩了缩脖子,哼道:“反正夜也凉了。”这才和王妃并肩离去。

    沈琤撇撇嘴,步到水榭,等着暮婵如约而至。

    过了一会,有巡兵路过,他要了盏灯笼,并吩咐他们看到往这边溜达的人员除了郡主之外,一个不许放过来。

    话说暮婵一路左躲右闪的过来,小心翼翼的就怕人发现,突然见沈琤明目张胆的打着一个灯笼,不禁大惊失色:“快弄灭,别被人看到。”

    “你来可不是让我吹灯笼的吧。不过,你既然吩咐了,我照办就是了。”沈琤熄灭了灯笼,笑道:“月色这么好,倒也不用照明了。”

    一轮清月倒影在柔软的水波中,清凉凉的月光洒满了水面,她的倩影也倒映在其中,更显得月光美不胜收。

    暮婵心里有些发慌,但来都来了,总不能再走:“我父王今天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毕竟遭遇这么大变故,他的脾气变了许多,他以前是个很温和的人。”

    沈琤无所谓的道:“我把他掌上明珠抢跑了,他恨我是应该的。”转而想起了什么,失望的道:“怎么,你晚上把我约出来就是替你父王解释的?”

    “也不全是……”

    沈琤仿佛浇灌了的枯草,心中立即蓬勃的长出七八个坏心思:“哦?那是什么,你不如坐下慢慢说。”没成想,暮婵竟真的听了他的话,不仅坐下来,还与他同坐在一个石条凳上,虽然两人中间还有距离,但他只要展臂就能将人搂进怀中。

    冷静,明天就离开了,兽性毕露惹她伤心的话,连个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不能太冲动,他按兵不动,面色如常的道:“……你不管说什么,我都听着。”

    暮婵恨自己没用,明明流淌着豪放的血液,她的姑奶奶们,姑奶奶的姑奶奶们各个都是彪悍的女子,怎么她和未婚夫说几句暖心的话做告别就忸怩上了。

    “其实,在见到父王前,我一直担心婚约是假的,现在终于知道不是了,真是太好了……”她本就生的明艳妍丽,如今在月光下略带三分媚态的展颜一笑,端的是美丽不可方物。

    沈琤今夜明明没喝酒,却像是醉了:“所以你就是我娘子,我没叫错吧。”

    “唉,可是你却要走了,防止你忘了我,我送你一件东西,睹物思人,别忘了今晚的月色和我。”

    沈琤见她并未随身携带任何物件,衣衫也是薄纱不能藏东西,想必是她现在便贴身戴着的,心弦不由得荡了几荡:“是什么?”

    暮婵的耳边响起了世子妃的话,她说你约他出来,让他闭眼睛不许看,你放心他必然会偷看的,你便装作不知无觉的解掉亵衣,他一准将你的动作看在眼里,你如何用纤细雪白的手指挑下脖颈后的亵衣绯红带子的,你如何将带着体温和香气的亵衣放在他手中的,他这辈子都不会忘掉。哎,不好意思?外面的妖精不知比你段位高多少,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听嫂子的,准没错。

    “你别偷看……”

    “绝不偷看!”是不可能的,沈琤闭上眼睛后,很快便眯起一只眼睛,偷偷瞄她。

    暮婵缓缓抬起手正欲动作,但在半空中停顿住了。

    杀鸡焉用牛刀,现在的状态,还不至于用此法。

    她的手指滑向耳后,取下一只珍珠耳珰,又摸出自己的帕子,将耳珰放在上面:“睁眼吧。”

    沈琤全然不知自己错过了什么,只觉得她耳珰的姿态温柔妖娆,又见她赠予自己贴身物件,忍不住笑道:“给我的?”

    “只给你这一只,另一只还在我这里。你看到它,便要记得它们是一对的,心里是盼着团圆的。”

    沈琤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把将她拽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声音低哑:“……我就知道你心里早晚会有我……”

    暮婵暗自庆幸,还好没听嫂子的,杀鸡焉用牛刀,对他何须下虎狼药。

    不过,现在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做的过火了?

    他这么兴奋的抱着自己,没放手的意思,今晚上怎么收场?

    他们被安排在刺史府的上房内,屋子连墙都是重新刷过的,一进门的大圆桌上已摆好了酒菜,显然是为他们准备的。

    伺候的丫鬟笑道:“节度使大人说王爷和世子旅途劳顿,想必有些饿了,特地准备了一点酒菜供宵夜。”

    世子早饥肠辘辘了,见了食物和安逸的环境,周身瘫痪了一般的坐在椅子上,朝丫鬟道:“若是节度使大人稍后过问,替我们谢过他的美意,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丫鬟回了声是,跪安了。

    等人走了,世子软泥似的趴在桌上,喘了好一会的气才问父亲:“父王,您觉得好些了吗?”突然看到父亲仰靠在椅背上,双眼直勾勾的望天,竟有一滴眼泪滑过眼角,流向腮边,他吓的忙问:“父王,何故垂泪啊?”

    “暮婵……你妹妹……我的好女儿……”嵘王捶胸顿足,悲痛道:“我怎么就应了?我怎么就答应他了呢?”

    世子赶紧握住父亲的手腕:“您冷静些!”

    “啊,就是你,你戳我的肋骨,叫我答应的。”嵘王突然停手,怔怔的看向儿子:“就是你,胆小怕事!撺掇我应下来!”

    世子松开父亲的手,坐回桌前,小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您自己说的贤婿请起,所有人都听见了,怎么能怪我?再说,您说都说了,话也收不回来了。不如往好处想,您有个兵强马壮的节度使做女婿,在这乱世中不是挺好的么。而且我看他仪表堂堂,颇有豪杰气度,不似凡人,将暮婵许配给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糊涂!糊涂!”嵘王怒道:“节度使做女婿?你去去查查以前哪曾有过?皇上若是以为咱们和节度使勾结,脑袋可就不保了。况且,我和卢丞相是挚友,你妹妹应该嫁给卢三郎才对!怎么就打定北蹦出个沈琤来?”

    世子微微摇头,就冲父王这还在沈琤眼皮子底下,就无所顾大声嚷嚷的“城府”,还是别跟人家斗了:“我是不行了,快饿死了,您不吃,我吃了。家国大事,您说了算,都听您的,我不插嘴行了吧。”

    嵘王全无胃口,撑着额头喃道:“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把话收回来。”

    —

    沈琤昨晚上和胡远亭等人彻夜欢饮,缔结了同盟,约定了诸如:你出兵马支援我,我每年赠你许多盐等承诺。

    第二天一早,等胡远亭等人去休息了,他则换了衣裳,马不停蹄的去接王妃和暮婵来刺史府和嵘王相聚。

    王妃和世子妃昨日被安排住在暮婵那里,沈琤心里有数,她们必然已经互相询问过关于婚约的事儿了。

    但他一点不担心,只要王爷肯认,那么婚约就存在。

    不好像每次一样直接闯,先叫人通传,等叫他了,他才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沈琤一进门就看到暮婵依偎在一个气度雍容华贵的妇人身旁,见她来了,那妇人和暮婵耳语了几句,暮婵便低头浅笑去了。

    料想便是丈母娘了,沈琤干脆利落的叩拜:“小婿沈琤,叩见岳母大人!”

    王妃上下打量沈琤,见他英俊挺拔,从昨晚到现在,他的人对自己招待有加,不曾怠慢。

    在滦临吃了苦头的王妃,心中对这个女婿颇有几分满意。而且女儿说沈琤对她很好,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于是越发看他顺眼了。

    “想不到,你父王这件事做的倒挺好。”王妃朝女儿小声笑,继而抬头对沈琤道:“快起来吧,先坐下。”

    “谢岳母大人。”沈琤落座后,关心的道:“您昨夜休息的可好,都伺候周全了吗?当然这里是不能跟京城比了,希望您多担待。”

    “你有心了,照顾的颇为周全。不光是我,暮婵这些日子也多亏你照顾了。”王妃这番感激却不是假的:“她跟我们失散后,我们的眼睛差点哭瞎了,后来听说在你这里……我们……”

    哭的更厉害了。

    暮婵接话替母亲圆场:“才松了一口气。”

    王妃点了下女儿的脑门:“现在就向着他说话呀。”

    暮婵倒不是向着他说话,只是怕母亲说话没轻重,惹下不必要的麻烦,初来乍到,还是一团和气的好。

    沈琤不知她是这样想的,他心里恰如一股暖流淌过,娘子多贴心,别看平时跟自己少言寡语的,但肯定没少在丈母娘前美言自己。

    王妃正色道:“后来听说在你这里,说实话,我们是担心的,以为你会对她不利。但后来我们听说她和你一起布施,我就想你一定对她不错,她才肯配合你。暮婵的性子我知道,似柔则刚,她讨厌的事儿,死也不会屈服的。”

    沈琤感慨道:“知女莫如母。”他深有体会,前世他结结实实的尝过苦头,任怎么软硬兼施都没对自己半点好颜色。但是她最后替自己挡剑,是不是说自己的段数更高一些,将她的铁石心肠暖化了呢?

    虽然也可能是别的答案,但是不管了,容自己先得意一会吧。

    王妃狐疑的问道:“但是暮婵跟我说,似乎王爷他私下跟你通信定下了婚约,这点着实奇怪,她父王不是能藏住事情的人,竟然瞒的我如此严密,我竟一点点都不知道。”

    沈琤大风大浪见惯的人,这点质问岂能难倒:“王爷可能平日看似不羁,但涉及身家性命时,为了保护你们,他却是世上口风最严密的人。毕竟私交节度使,是重罪,他老人家将这些压力都揣在自己心里,着实为难他了。”

    “我还以为你父王每日就知道侍弄花花草草,心里不装事的,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做这般考虑。”王妃笑道:“不过多亏他送了暮蝉的画像给你,你才能将她一眼认出,保护了她的平安。”

    “全是托王爷的福。”

    王妃见沈琤说话得体,满意的点点头:“希望你能不忘初心,一直这样保护暮蝉。”

    沈琤心里颇有感触,多好的岳母,上一世竟被自己一小心给杀了,真是对不住。他立即起誓道:“我沈琤若辜负郡主,定叫我死于万箭穿心,马踏尸骨,死无全尸!”

    得到女婿的誓言,王妃彻底满意了:“好了,我们也该去见你父王了。”

    “嫂子呢?”暮婵口中的嫂子便是世子妃:“她似乎还没醒。”

    “叫她休息吧,她太累了。我们去就行了。”

    沈琤起身:“我去叫人备马车。”

    他大早上的两头跑,心里却甘之如饴,不把岳母哄好,怎么把暮婵嫁给自己?

    等王妃和郡主乘入马车,他亲自骑马护送,带着亲兵浩浩荡荡去见嵘王。

    这时有百姓大喊:“沈将军——”众人见状都跟着喊:“沈将军——沈将军——”

    沈琤骑在马上,略显得意又刻意低调的挥了挥手,看的王妃一愣一愣又一愣的,他怎么在城内有如此高的威望。

    “马上就要变成郡马爷了。”

    “昨晚上嵘王已经认下他这个女婿了。”

    一路上,不时有百姓互相交流消息,沈琤听在耳中,笑在心中,看来交代下去的事,办的还挺用心,这么快就散布开了。

    到了刺史府,一路去往大厅,他之前派人通传了,嵘王和世子应该知道要相见,不出意外,此时应该在这里候着了。

    丫鬟推开门,沈琤便看到嵘王坐在椅子上,世子在一旁侯立,见了他,嵘王身子动了动,大概内心在挣扎要不要起身,最后身子还是坐稳了,没有动弹。

    “父王——”暮婵向前了几步,但到底不能像和母亲那么随意,止步于父亲面前福礼,之后才含泪道:“您还好吗?”

    不想嵘王揉着太阳穴,有气无力的道:“是暮婵吧,父王这脑袋自从你不见后,就时好时坏的了,前一天发生的事,第二天转身就会忘了,更早的记忆也是时断时续的。”

    沈琤一愣,向嵘王方向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他知道嵘王这家伙要干什么,装疯卖傻表示之前的事都忘记了,婚约就无从谈起。

    果不然,就听嵘王朝他的方向问道:“唉,这位将军是谁呀?”

    王妃见丈夫这般,纳罕走过去:“你这是怎么了?当然是你选的女婿了,我来的路上听人说,你昨晚已经认下他了,世人皆知,今天沿途路上都是这消息。”

    没想到吧,岳父大人,早料到你可能要反悔,所以早把消息传出去,我在柘州名声这么好,听闻我和郡主的婚约,百姓乐见其成。全城都知道暮婵是我娘子了,你还能收回成命,民意不可违,看你能如何?

    “咳!咳!”嵘王一口气没上来,憋的脸通红,看着沈琤心里骂,臭小子你行你厉害,真是活得久了,竟然连节度使用民意裹挟这种事也能见到。

    “想必是刚才离的太远,才没能看清楚。”沈琤微笑着靠上去,字字清晰的道:“岳父大人,现在看得清小婿了吗?”

    嵘王将气咽回去,憋在胸中,伸出手狠狠的拍了拍沈琤的肩膀,欲哭无泪的道:“好女婿,真是本王的好女婿!”

    白浪费一晚上的时间想对策,才露出阴谋的一角就被掐灭了。

    暮婵问父王:“您真的好了么?”

    还是女儿好,一直担心自己的安危,养个儿子跟个哑巴一样,一点不帮自己:“好了,好了,不用担心父王。坐吧,快坐。”

    沈琤便扶着暮婵让她和自己坐到同一侧,仿佛真的是成了婚的一家人了。

    嵘王看在眼里,怒在心里,但在人家的地界,耍不了威风,心说等我回京城的,但突然想到京城在叛军的控制下,于是道:“你占据这柘州城有些时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京勤王啊,总这么耽搁,是不是心虚避战啊。”

    王妃震惊,心想王爷这么如此不会说话,忙笑道:“女婿应该有自己的打算,或许,若不是等着咱们的到来,早就打上京城了。这么一想,咱们还没向女婿道谢呢。”

    岳母果然出身名门,说话多得体,沈琤谦虚道:“孝敬长辈是应该的,道谢的话,折煞我了,我可受不起。”说完,看向嵘王:“其实我一直怕自己做的不好,王爷不认我这个女婿。不过,自昨晚王爷当众肯受我一拜,收下我这个女婿,我这一颗心也安稳了。”

    你倒是安稳了,本王可没法安稳:“本王是认下你了,但郡马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本朝哪位驸马郡马不是身先士卒,忠心耿耿报效朝廷的。定北的名声可不大好啊,你若是不规矩,外人会说本王收了个有异心的女婿,也是居心不良的。”

    连暮婵也听出其中的刺耳了:“他此次南下本就是勤王,虽然有些流言蜚语,但我们内部是不是不要随便猜忌的好。”

    沈琤知道嵘王什么意思,催他赶快拔营起程,这样就可以离开暮婵了,若是能战死,更是锦上添花,他睡觉都能乐醒了。

    他先向妻子投去个欣慰的眼神,然后长叹一声道:“我知道王爷牵挂在蜀地的皇上,恨不得自己披挂上马斩杀逆贼,夺回京城。我何尝不是如此呢,如今看到郡主和你们团聚,我也能毫无牵挂的出兵京城了,我近日便会点齐兵马,拔营出征!”

    好,太好了!嵘王的眼中终于有了光芒:“这才像是男子汉的所为。”有了盼头,心情舒畅了,也有胃口喝茶,拿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

    “我若是能夺回京城,必是大功一件,到时我就恳请皇上,不仅让他赐婚还要让他当主婚人!”

    “噗——”嵘王一口茶没喝多少,全喷了出来。

    世子忙过来给父王捶背:“您慢着点!”

    王妃则笑道:“说的好,难得你如此有心。”

    暮婵先是惊讶,继而抿嘴浅笑去了。

    嵘王多少也知道定北的实力,弄不好真的能办到,况且立了大功不求封王封侯,而是为自己女儿挣面子,难免让人有几分好感。嵘王纠结了一会,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时有人禀报说胡远亭求见。

    沈琤便道:“见谅,看来我得走开一会了,已经置办了酒菜,你们先吃着,不用等我了。”

    嵘王心里拍手,脸上则淡定的道:“知道你忙,抽不开身,我们自便了。”

    等沈琤走了,赶紧下地来到女儿面前,眼中含泪的打量她:“让你受苦了,父王对不起你,知道你丢了,父王真的恨不得一头撞死。”现在也很想撞死……

    暮婵不解,为什么父亲要在沈琤面前装出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父王,他不是你选中的吗?怎么看起来你似乎不喜欢他。”

    王妃也道:“是呀,一开口不是讽刺就是挖苦,幸亏他修养好,放在那什么胡远亭、娄合安身上早拔刀砍你了。那年禁军中的谁来着,和他老丈人赌钱,差点动刀。这还是中央禁军呢,别说是地方节度使了,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