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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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不想暮婵见他突然靠过来, 心里一紧:“相……想了想,还是叫不出口……”

    沈琤白酝酿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失望之余, 摆手道:“算了, 不难为你了,原本为你做这些也是我应该的,不该求回报。你是郡主嘛,哪能向寻常女子那样, 说调笑就调笑说改口就改口。”

    要不是他刚才凑过来,说不定就成了,暮婵小声道:“要不然明天吧, 怎么样?”

    “不用了, 又不是军令, 非得要完成才行。你能叫, 我自然非常开心, 你不叫, 我就当没这回事了。”沈琤以退为进,转而又叹气:“唉, 等你们一家团聚, 我也不能再在这里耽误,该去破解京城之围了。此去凶险,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分和你洞房花烛了。”

    “别这样说, 多不吉利。”她忙道:“定北军不是最厉害的么, 你一定能收复京城。”

    那倒是,之前已经成功收复一次了。但听她如此看重自己的实力,不免有几分高兴:“等把京城抢回来,将皇上接回来,我就请陛下赐婚。”

    暮婵奇怪:“已经有婚约了,还怎么赐婚?”

    险些说漏了嘴:“当然是有面子了,给其他藩镇看看!这是皇帝牵的姻缘,可不是我沈琤威逼胁迫嵘王得来的。”

    而是威逼胁迫皇帝得来的,说出去更威风不是。

    “你对我父王这么好,肯不计代价的接他老人家回来,不会有流言蜚语说你不好的。”

    沈琤发现她越来越多的向着自己说话了,心中窃喜,果然和自己走的更近了。

    方才没捞到什么甜头,决定再战一次,迂回一些:“暮婵,我又想了想,你叫不出口,不如换我来。我叫你娘子,你不反驳不拿耳光打我,默认下就行。”

    暮婵没想到他会来这招,但总不好再折他的面子,便默不作声。

    他见事成,低头浅笑:“娘子。”

    暮婵没有回答,抿唇含笑将脸别开,却正好亮出与雪白脖颈形成强烈对比的微微泛红的耳朵。

    他本想再叫一声,怕将人撩拨走了,于是见好就收:“既然决定将嵘王迎回来,那么请你帮我写一封回信吧。”军师虽然能写,但跟一群中老年男人舞文弄墨,哪有跟娘子在一起惬意。

    “乐意之至,我希望自己也能出一份力。”

    “你既然这么说,那么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你一会就知道了。”

    沈琤喊了鲁子安过来,吩咐道:“你去看看娄大贤侄今天的文章写的怎么样了?写好了的话,送到这儿来,对了,顺便把他之前写的那些一并带来。”

    “是。”鲁子安得令,出了花园,立即去办沈琤交代的事情,一路骑马赶往娄庆业被关押的宅院。

    沈琤开恩,没把人关到地牢水牢去折磨,反而收拾了个干净的小院让他住。

    鲁子安走过层层把守,到了娄庆业所住屋舍的门口,从门缝见他娄庆业咬着笔头,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不时下笔迅速写上一段。

    沈琤不杀他,但折磨他却不在话下。每天让他写自白,一千字以下没水喝,两千字以下没饭吃,不写就等死吧。

    “娄庆业,写的怎么样了?”鲁子安推门进去,态度恶劣的嚷嚷:“别想像前几天一样想烂什么充数。告诉你,写不够字数,别想有吃喝。我会命人一个字一个字的数,少一个字,有你受的。”

    娄庆业深觉这日子不是日人过的,好好一个娄家公子跑到这里当起人质:“你看看,毛笔都被我写秃了,也不说拿点好点的毛笔来给我用。”

    一开始娄庆业是不写的,但后来发现定北的人来真的,渴的他坐立不安,胸中像烧了一团火,后来实在忍不住随手写了自己一路的所见所闻递出去,竟然真的就来水了。

    有水了,可肚子又饿,只得继续写。

    他被要求,所写的东西必须是他所知道的秘密。

    他自然不会如实透露,除了地名和人名是真的,经常胡编一通。

    他甚至洋洋自得,编写假情报给沈琤,坑他一把,故意把重兵把守的州说成军备空虚,引他去送命。

    料想沈琤不知真假,也没法验证。

    “别嫌弃这儿嫌弃那儿的,当这里什么地方?你行刺我们将军,要不是他反复叮嘱不能杀你,早剁了你这胖子榨人油了!”

    娄庆业心里打颤,嘴上不服软:“好、好了,我今天的写完了,快拿饭给我吃!”

    鲁子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吃吧吃吧,你也没几顿好吃了。

    他转身出门,吩咐道:“给他拿吃的。”然后拿着娄庆业的手迹,派人密封好,一路送到了节度使大人和郡主面前。

    沈琤把娄庆业的自白文章铺开:“其实我让他写东西,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机密,他写的内容,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我就只是想要他的笔迹。我之前找人看过了,他这些供词的笔迹和给他叔叔写信所用的笔迹是一样的。他叔叔认了他的求救信,说明这就是他的笔体。我想让你伪装他的笔迹的语气写一份所谓的自白供词,送回给娄合安,让他炸炸毛,好恨不得立即把他侄子赎回去,这样咱们才能更快和你父王团聚。你能帮我吗?”

    “我当然愿意帮忙,就是怕写的不像……”

    “一般像就行了,你要记得,你要展示给一群一辈子没读过几天书的大老粗看,就是他们的军师,多数也是滥竽充数的废物,勉强混口饭吃那种。你放心大胆的模仿,按照我告诉你的写。”

    “好”暮婵吃了定心丸道:“你要我写什么?”

    “你仿照娄庆业的口气说,娄合安的四儿子未必是他亲生的,因为他们家男丁各个不上三十就秃了,头发扎不成发髻,这老四头发茂盛一看就不是娄合安的种。老大盼着他爹死,整天和他爹亲军的统领顾芳眉来眼去频频接触,八成没按好心。养子当中就更过分了,竟然有人盗嫂,不点名了,谁盗谁知道。”

    暮婵吃不准了:“这……无凭无据的,他们会信吗?”

    这可不是无凭无据,他就是人证。前一世,听命于沈琤的某个节度使曾在一场战役中生擒娄老四,娄老四自己说自己可能不是娄合安的亲儿子,原因就是他头发比爹和兄弟们都多,所以请开恩不杀他。

    亲军统领顾芳以后会被杀,原因就是不忠,不信娄合安现在没察觉。

    至于盗嫂,确实是胡编,两真一假掺着说才精彩。

    沈琤笑道:“爱信不信,就是不信,娄庆业整天在这边造谣,他们一定也恨不得明天就换人质。”沈琤怕夜长梦多,若是娄合安拖着不换人质,上京勤王一事又要后延了,必须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换人。如果对方信了这些话,把娄庆业赎回去了,怕是也没他好果子吃,一怒之下杀了他最好。

    暮婵却笑不出来,自从第一天开始,他就在颠覆她对节度使的印象。

    印象中的节度使应该是骄纵恣睢杀人如麻的,或者说为人易爆易怒爱冲动。

    他可好,心思又细腻又难缠,在她身上都能感觉到他步步为营。

    最重要的是,心思缜密又狡诈。简直是狐狸和豺狼的结合体。

    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被已经毫无实权的皇室驱使。

    想到这里,暮婵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下。

    正好被沈琤捕捉到:“怎么了?”

    她轻叹:“没什么,天色已经完了,我想拿进室内写。我写好了,立即派人送去给你吧。”

    又是逐客令?他总不能说我跟你进屋看着你写,好像不相信她似的,他比她叹的更厉害:“唉,也是,天色不早了,外面看不清了。”他再能耐也不能阻止太阳下山。

    暮婵叫来烟露将书信收拾好,她则送沈琤离开:“我会字斟句酌写好的,你还有其他的事吗?”

    沈琤想的事儿,现在又办不了,依依不舍的道:“那我走了……娘子。”

    她很自然的回道:“嗯,你好好休息。”突然反应过来,不禁羞赧,好在天色渐晚看不清晰她的脸色。

    他轻笑着说道:“我听清楚了,你刚才可是应了我一声的。”

    然后才揣着一脸满足的笑容,步伐轻快的走了。

    这日夜里,他本来要睡了,突然被告知沈将军来访,且已经在前厅等待了。

    人都进府了,想躲也躲不掉了,嵘王气愤于他的无礼,心里恨恨的想,快了快了,你们就快完了。

    刚进前厅,嵘王就看到沈琤沉着脸,手里抓着一个包袱,而桌上则摆放了一个大锦盒,显然都是他带来的。

    他没带亲兵,看来是有私密的话要谈。

    “女婿深夜前来是为何事啊?”做大事者不拘小节,叫声女婿,让他放松警惕。

    “哼!”他突然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嵘王从没见他这么笑过,配合阴鸷的眼神,活像在周围刮起了凛冬的寒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本王问你有什么事,你笑什么?”嵘王心里有盼头,连说话都硬气不少。

    沈琤面无表情的解开包袱,扔到地上,里面掉落出一团团珠链元宝与首饰等金贵物品。

    嵘王纳闷:“这是什么?”

    “自己给出去的,不认识了?”沈琤瞅了眼桌上的锦匣:“那这里面的东西,你总认得罢。”

    嵘王不解:“你是不是喝多了?来本王府中撒酒疯。”

    沈琤只冷笑。

    嵘王绷着脸:“本王倒要看看里面有什么,你撒什么酒疯。”走到锦匣面前,一掀盖子,顿时脸色煞白,继而哇的一声,侧过身子吐出了出来,眼泪伴随着呕吐物流了满脸。

    里面是侄子的人头,前几天还和他共谋大计的李睿文。

    “看来是认得了。”沈琤阴森森的道:“我把他的人头送给你,待他日皇上清算的时候,你可以交出来证明你并无勾结反贼。反贼派来的说客,就被你斩杀了,你是忠于皇上的。”

    “你、你……你……”嵘王浑身颤抖:“他是我侄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怎么敢怎么敢杀皇亲?”瞅一眼侄子的面庞,咧开嘴哭道。

    有什么不敢的?前一世肃王嵘王这一波,全是他除掉的:“我若不是为了暮蝉,会管你的死活?勾结反贼拥立新君,足够你满门抄斩。对了,你竟然还想毒死我,真是给暮蝉省心的好父王。”

    嵘王看着侄子的首级,眼泪成串的掉,明明什么都想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和你计较,因为你是暮婵的父王。”其实他早就发现了,命运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惯性,前世嵘王的生死握在他手里,这一世如此。

    嵘王和肃王要造反,他哪怕阻止了嵘王去蜀地,也无法阻止他和反贼勾结。

    幸好他那日察觉雪地上有异样,派人暗中观察嵘王府,才将逃出去的李睿文擒获。

    嵘王瘫坐在地上抱着那匣子嚎啕大哭:“你究竟想怎么样?我等的性命早就握在你手上,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沈琤一听,好啊,求之不得,当即就拔出佩刀,吓的嵘王打了个嗝,止住了哭声,惊恐的看着他。

    沈琤哼了一声,将刀刃收了回去:“我怎么会杀你呢,你可是暮婵的父亲。你若是死了,她又该怨我了。你好自为之吧,只是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对了,你签字画押的部分,我已经替你烧掉了,至于这颗人头,保管好吧,会有大用处的。”说完,重重摔上门,拂袖而去。

    嵘王扶着椅子勉强站起来,瞅了眼那匣子,转眼就又瘫软在地。

    —

    沈琤回到营中,仍然气的不行,他那岳父简直比白眼狼还白眼狼,喂不熟。要不是看在暮婵的份上,早一刀……

    越想越气,叫来军师吩咐道:“写一封信送到蜀地去,拟嵘王的名,就说他绝不跟肃王沆瀣一气,当说客的李睿文已经叫他杀了。叫肃王回头是岸。”

    “可咱们没有嵘王印信啊。”

    “不盖印,爱信不信!我替他摆正歪掉的影子已经很劳神了。”沈琤道:“对了,河广节度使那边有信儿了吗?”

    他抓住李睿文后,搜出那封谋签字的反宣誓书,发现上面印着河广节度使的大名,立即叫来京畿附近的几位节度使会面。

    大家一看河广节度使这家伙竟然脚踏两条船,一面说迎接皇帝回京,一边拥护新君。

    对这种妄图两头讨好的人,一致决定:收拾他!

    众人点了下手里的兵马,几家联合起来,对外号称骑兵八万,步兵二十万,讨伐逆贼——河广节度使。

    “回大人,半个时辰前,刚回信。”军师将信件呈上,自家将军出身在这些节度使中算一流的了,祖上就是军官,父亲也是节度使,识字断文全无问题,性子也不是最残暴的。

    沈琤冷着脸拆开信,还在追击卫齐泰的河广节度使在信中表示:误会啊,全是误会,沈大人您知道我不识字的,就会写自己的名字。那白布上写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签了。我现在悔悟了,愿意和您们一起南下救驾,全听您的调遣。

    “这老小子还算识相。”

    不识相命就没了,河广藩镇本就不算兵强马壮的,定北军打他都绰绰有余,别说还有其他藩镇跟着帮忙。

    沈琤对这些人的忠诚度容忍度也高,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年月投降来又投降去的很正常,除了口碑和人缘差点,也不影响什么。

    于是第二天沈琤对外号称要联合五路节度使,率领骑兵十万,步兵二十五万,南下迎接圣驾。

    传递到消息很明显了:肃王,你自己掂量办,聪明的立即把皇帝放出来还给我们。

    临建年关,本该张灯结彩,喜乐祥和,双方却都在磨刀霍霍。

    沈琤自打“教训”完嵘王,再没踏进嵘王府,一直没离开过营地。

    这日,雪后初霁,嵘王府来人请他,特意说明是郡主相请。

    娘子请他,再忙也得抽出空来赴宴。

    在嵘王府门前下了马,一走进去就发现府内往来的丫鬟仆妇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失散的仆人们都回来了。

    一个丫鬟领着他到了东花厅,进了屋,发现居然没人,便先走到椅子前坐下,就在这时,突然注意到垂下的幔帐后面露出一双嵌着缨络的绣鞋。

    人躲在那儿干什么?哦,明白了,是和自己玩捉迷藏。沈琤想想有点小期待,装作浑然不觉的坐下,本想拿起茶盏喝一口的,但一想到岳父要毒死他,说不定做了手脚,还是不要吃喝的好。

    这时,感觉她捏手捏脚的出来,突然扑到他身后,蒙住他的眼睛:“你猜我是谁?”

    “郡主?”

    “不是。”

    听声音分明就是,还能有假:“暮婵?”

    “也不是。”

    “哦,我知道了,是我娘子。”她的手这才有松动,沈琤笑着拿开她的手:“我猜对了?”

    暮婵嘟着嘴巴略显不满的道:“你还知道我是谁呀,就把我丢这儿不闻不问,我要是不去请你,你还不来了是么。”

    倒是想来,可是怕被药死,大战之前不敢松懈。不过既然自称是他娘子,看来是真想自己了,沈琤趁机搂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实在是走不开,而且你们现在归府了,我也不好每日打扰,不比在柘州了。唉,再忍忍,成婚就好了,你说是不是?”

    “你就爱往这乱七八糟的地方想。”她笑,转身来到他身旁坐下,敛起笑容:“父王最近很不好,突然开始哭哭啼啼,嘴里还说什么我斗不过她呀之类的。母妃怀疑是不是中邪了,毕竟叛军占据的时候没少死人。我哥也说是,看父王哭个不停的模样,或许是哪个枉死的女人附身了。”

    幸好只是哭,没有泄露重要其他的事情,他“惊讶”的道:“是吗?后来怎么办了?”

    “就找道士来看喽,但是也不管用。后来倒是我父王自己弄了个小人,又是钉钉子又是拿锥子扎的,不过也真奇怪,似乎发泄了一顿就好了。”暮婵叹道:“我哥说可能是哪个叛军的小妾被大娘子整死了,上了我父王的身,这会发泄完了就走了。”

    “……”沈琤道:“那他现在呢?”

    “好了很多,倒是不闹了,而且夫人、姨娘、歌姬们回来了几个,围着哄他呢,他也不会无趣了。幸好她们回来了,否则就我们几个累也要累死了。”

    “你父王有多少妾室?”

    “不大清楚……十几个总有的。”这些人出身卑微,她也懒得在乎。

    “他不知节劳么,弄这么多女人!”沈琤极尽鄙视的说,企图让妻子注意到他对妾室的唾弃。

    暮婵无所谓的道:“总要有人伺候他吃饭,伺候他穿衣,唱曲跳舞让他开心。就像养猫养狗也不会只养一只。”

    “不光是伺候穿衣吃饭吧,床上不也得伺候。”

    她略显排斥的回答:“我哪里知道。”谁会想关心父亲又和哪个女人发生了什么关系。

    沈琤眼珠一转,突然发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故意“作死”的问道:“如果我也像你父亲一样纳这许多妾室……”说完,立即浑身筋肉紧绷,做好挨掐的准备。

    不想她看着他不语,忽然长叹一声:“……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虽然心里可能会不舒服,但你如此出众卓绝,倾慕你的人一定很多,需要很多人陪你。不过,只要我在你心里分量最重,你不负我就好。”

    沈琤猛地意识到一个大问题,惊恐程度不比行军途中发现草料场被烧逊色:“因为我出众卓绝?”

    “是呀,因为琤郎你是救驾勤王的大英雄啊。”暮婵眼睛圆溜溜的,目光炽热:“听说你最近再整理军队,是又要打仗吗?不过没关系,你一定能马到成功。我昨天还和嫂子说,你年纪轻轻,便居奇功,天下无人能出其左右呢。”

    这让沈琤想起了回京那天,她在马车上看自己的眼神。他定了定神,微笑道:“娘子,你、你喜欢我什么?”

    暮婵羞答答的道:“不是说了么,你是大英雄呀,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嫁给英雄呢。”

    沈琤笑容僵住,双手撑着额头,心说早就该想到的,明明在柘州时,叫她娘子还不情不愿的,自己收复了京城后,不仅娘子可以叫了,还亲热称他为琤郎。

    早该察觉了,回到京城后,她比之前热情了不知多少。

    “琤郎,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沈琤忙抬起头,故作无事的道。

    好险好险,幸亏发现的早,还以为她已经彻底对自己倾心了,原来她可能只是盲目的崇拜“英雄”,而这“英雄”恰好是她未婚夫,所以才肯和自己如此亲密。

    听听她的话,什么叫“你如此出众卓绝,倾慕你的人一定很多。”

    这哪像个爱夫如命的娇妻说的话,分明是“英雄”的小跟班。

    不行,非得撩拨的你将今日的话收回去,让我做你一个人的夫君不可。

    不独占,算哪门子的喜欢?

    天不遂人愿,等待期间便有当地官员和富绅也邀请他赴宴,日子也选在同一天。

    沈琤一口回绝,免了。

    消息放出去不久,郡主那边就派人来送信儿说:事关城池稳定,正事不宜推迟,我的宴请后延吧。

    她都这么说了,不去办正事显得他为人荒唐。但后延这事就算了,一改口,不知道延到哪年哪月了。

    沈琤表示不用了,我吃完酒就去找你,就当天。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当沈琤叫鲁子安在外面守着,一脚迈进约定的水榭,见到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数个脑满肠肥,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别说笑容了,简直想杀人。

    “将军肯屈尊降贵,接见我等,实在是我等三生的荣幸。”为首的络腮胡子先站起来,恭敬的抱拳:“小人柘州刺史陈兴之弟陈实,将军斩杀逆贼高开元,替我兄长报了仇,大恩大德永世不忘。”说到这里,撩开衣摆,双膝跪在沈琤面前叩拜:“请受小人一拜。”

    随陈实来的城内勋贵富绅,也跟着哗啦啦的跪了一片。

    沈琤历来骄纵,率先走到上位坐好,漫不经心的道:“我为国杀敌,并非为了你的兄长,不必拜我。”

    “要拜要拜的,要不是将军神兵天降,这柘州城不知还要在高开元这逆贼手中多久,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如今城内秩序井然,外逃的百姓归家,全赖将军的恩赐!昨日将军释放妇孺,斩杀违反军纪的施华茂,军纪严明,乃是柘州百姓之幸——上苍眷顾柘州,派将军来此——”

    沈琤听的马屁多了,这点功夫不足以让他动容。脸上保持微笑,心里却骂道,你们这帮贪生怕死的劣绅,想必知道高开元来了,连夜出逃到了,不想前方的道路被叛军堵塞,无法前行,没办法又退回柘州城。刺史陈兴被高开元所杀,是因为职责所在,就算逃了一时,等大乱过去也要被清算,没法子彻底跑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