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退婚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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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是什么滋味？就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睁着眼睛看向窗外，却只能看见更深的黑夜时的无力，就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抓心挠肺恨不得时光倒流一切重来。
司政尝过悔恨的滋味，并且一尝就是二十年。
他汲汲营营近十五年，才在三十而立之时登上梦寐以求的皇位，而就在一年后，从他和当时已经是皇后的林子眉一同见了神医后，司政接下来的二十年便在不断的自我折磨和痛苦中度过。
在他与神医一同走出凤仪宫，一同在小亭中谈话，最后神医失望而去后，司政尝试着仔细探查当年的事，抽丝剥茧，水落石出，由此知道他错过了怎样一颗真诚的心。
这一世在暗牢中重生，司政本以为是老天的眷顾，一心想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然而却意外发现林子琪完全不同的一面。
不应该是这样的，司政有些不敢置信，明明林子琪上一世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忍受屈辱含冤而死，为什么重新来过他反而对自己毫不在乎？
之前司政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林子琪心中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怨气，但是眼前被摄政王吻得双目迷离脸颊绯红的青年明显不是被强迫的，司政再也不能说服自己，林子琪还像原来一样对自己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已经喘不过气的林子琪终于被坏心眼的男人放开，颜路歌眼神宠溺面带笑意，手下十分轻柔的替林子琪整理有些散乱的衣服：“晚上我们继续。”
林子琪略微侧了侧头，眼角余光在不远处的司政身上轻飘飘掠过，对他眼中的痛苦与不解视若无睹。
“那我在卧房等你。”说完林子琪眨了眨水润朦胧的杏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颜路歌目光柔和的看着林子琪走远方才恢复冰冷无表情的模样转过身来：“让太子久等了。”
司政没有说话，看向颜路歌的目光中却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一丝仇恨，他不信颜路歌不知道他和林子琪是一对，为什么还要来勾~引子琪？
“太子这是什么眼神？对我不满吗？”颜路歌淡淡询问，一身上位者气势却将曾经当过几十年皇帝的司政完全压下。
司政立刻收敛目光垂下眸子，眼中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惊惧之色，又是这样，上一世也是，纵然他拿到了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个人还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无论怎样都撼动不得。
摄政王。司政在心中咀嚼这三个字，上一世他和颜路歌明争暗斗几十年，今生回来凭借先知的优势，他不信不能将压在梁国皇室头上的大山彻底扳倒。
“侄儿不敢。”太子低声道。
颜路歌与梁皇是一辈的，所以太子面对颜路歌的时候是自称侄儿的。
颜路歌闻言仔细看了太子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恢复正常：“你今天来找本王做什么？”
司政看了眼周围：“在这里谈不太好。”
颜路歌深深看了眼司政：“去本王书房详谈。”
这厢林子琪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还是一位老熟人。
梁国最年轻的二品骠骑大将军，庄鸿熙。对林子眉极为欣赏对他这种纨绔极其唾弃，说起来，虽然前世自己的死和他并无关系，但是也就是因为他，京都顶尖世家的那一拨嫡子们都对林子琪极为厌恶。
说起来，他好像是颜路歌的忠实手下？
林子琪对和他打招呼毫无兴趣，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准备和他擦肩而过，却被庄鸿熙主动叫住。
“有什么事？”林子琪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
庄鸿熙顿了顿，目光不禁被青年水汽尚未消散的杏眼吸引了目光，随后他下意识便注意到林子琪殷红甚至有些肿起来的唇瓣，本来被青年的相貌恍了心神的庄鸿熙蓦然回过神来，黑黝黝的脸颊有些红：“不知廉耻！有伤风化！”
林子琪：“？？？”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林子琪懒洋洋道：“我怎么样，干将军何事？”
庄鸿熙却脸色一肃：“身为男子，应该有大志向，而不是如闺阁女子一般，靠着男人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子琪懂了，庄鸿熙是觉得自己勾~引了颜路歌，影响了他：“将军倒是说说，我靠着男人得到了什么？”
“是满京城巷子尾屋檐下流传的污言秽语，还是上京所有人明里暗里的瞧不起？”唔，站在阴影下眼睛反而正对着阳光，好刺眼，眼泪都出来了。林子琪蹙了蹙眉。
庄鸿熙有些怔愣，青年站在一边松柏投射出的阴影中，长睫微掩住眸中情绪，然而他比青年高，所以此时还是毫不费力的看见了青年眼中的倔傲，比上好官窑中烧出来的白瓷还要白皙一些的肌肤此时微微泛红，应该是气的，殷红的唇紧紧抿着，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罩在宽大袍子中的身体好像分外羸弱。
最后庄鸿熙触及青年眼中慢慢浮现的水雾是，身子猛然一震，心中的疑惑已经不知不觉说了出来：“你从来不爱念书，何以在秋闱与春闱中连中两元……”
林子琪又是一笑，但是一做这种标志性嘲讽微笑，方才被刺眼阳光逼出来的生理泪水就差点滑落，林子琪连忙不找痕迹的仰了仰头，输人不输阵，如果就这么流眼泪的话，嘲讽笑就没有威力了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念书？不要告诉我是传言，传言本就是不可信的，你到过林府吗？你仔细查过我的生平吗？你认真了解过我这个人吗？仅仅凭着许多人的话，你就毫不犹豫的确认我就是不爱念书，就是不学无术，就是纨绔就是小白脸爱攀附于人？！”
因为一边要憋眼泪一边还要嘲讽笑讥讽庄鸿熙，林子琪声音有些抖：“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就因为三个人，四个人，或许更少，一个两个人在你耳边反复提起，林子琪是一个不学无术、除了勾~引男人便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你就毫不犹豫的在心中给我盖了一个大大的章，你问过我怎么想的吗？”
终于把眼泪逼回眼眶，林子琪正过头紧紧盯着庄鸿熙，却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不管了先把话说完：“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责问我？再说，你质疑我的功名，你是不相信梁国的律法不相信科举的公正与考官的公正？”
庄鸿熙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知道此时的他，心很痛。在看见青年无力的微笑时，在看见青年倔强的仰着头将几乎要出来的眼泪逼回眼眶时，在听见青年颤抖的声音时，在最后与青年对视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时，庄鸿熙一向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硬的心，开始下陷，变软，像被细细的蚂蚁一点一点啃噬一般，带起一大片细密的疼痛。
“对不起，我的确没有了解过你。”青年说的很有道理，他所了解的东西，都是身边人说的，那些人虽然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好像也的确没什么人提出有力的证据，他们口中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听说，听说林家小公子如何如何……
这些京都随处可闻的谣言，致使庄鸿熙先入为主的对青年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流言蜚语向来就只有三分可信，更何况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么骄傲又脆弱的青年，根本不是那种会做出媚上的事情的人。而且最近京都已经有不同的消息传出，他的好友也对他感叹过，林子琪一看就是太过单纯，着了后宅小伎俩的道。只是他私心里不喜欢林子琪这样的小白脸，加上他又与王爷走得近，心中天然带了些偏见，所以方才他见着青年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所以，应该是大家都对他有误会才对。庄鸿熙在心中不自觉的想到。
林子琪根本没想将庄鸿熙说服，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只是要恶心他一把而已，反正等他三元及第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是靠实力吃饭的而不是靠所谓的脸。
两人不远处便是颜路歌的书房，这也是庄鸿熙的目的地，只是恰好遇上迷路的林子琪而已。
此时书房的门大开着，里面分外安静。
悔恨是什么滋味？就是午夜梦回的时候，睁着眼睛看向窗外，却只能看见更深的黑夜时的无力，就是想起那个人的时候抓心挠肺恨不得时光倒流一切重来。
司政尝过悔恨的滋味，并且一尝就是二十年。
他汲汲营营近十五年，才在三十而立之时登上梦寐以求的皇位，而就在一年后，从他和当时已经是皇后的林子眉一同见了神医后，司政接下来的二十年便在不断的自我折磨和痛苦中度过。
在他与神医一同走出凤仪宫，一同在小亭中谈话，最后神医失望而去后，司政尝试着仔细探查当年的事，抽丝剥茧，水落石出，由此知道他错过了怎样一颗真诚的心。
这一世在暗牢中重生，司政本以为是老天的眷顾，一心想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然而却意外发现林子琪完全不同的一面。
不应该是这样的，司政有些不敢置信，明明林子琪上一世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忍受屈辱含冤而死，为什么重新来过他反而对自己毫不在乎？
之前司政还可以告诉自己，这一切的变化是因为林子琪心中对之前发生的事情心有怨气，但是眼前被摄政王吻得双目迷离脸颊绯红的青年明显不是被强迫的，司政再也不能说服自己，林子琪还像原来一样对自己死心塌地，无怨无悔。
已经喘不过气的林子琪终于被坏心眼的男人放开，颜路歌眼神宠溺面带笑意，手下十分轻柔的替林子琪整理有些散乱的衣服：“晚上我们继续。”
林子琪略微侧了侧头，眼角余光在不远处的司政身上轻飘飘掠过，对他眼中的痛苦与不解视若无睹。
“那我在卧房等你。”说完林子琪眨了眨水润朦胧的杏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颜路歌目光柔和的看着林子琪走远方才恢复冰冷无表情的模样转过身来：“让太子久等了。”
司政没有说话，看向颜路歌的目光中却不可避免的夹杂了一丝仇恨，他不信颜路歌不知道他和林子琪是一对，为什么还要来勾~引子琪？
“太子这是什么眼神？对我不满吗？”颜路歌淡淡询问，一身上位者气势却将曾经当过几十年皇帝的司政完全压下。
司政立刻收敛目光垂下眸子，眼中却还是不可避免的闪过惊惧之色，又是这样，上一世也是，纵然他拿到了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个人还是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头上，无论怎样都撼动不得。
摄政王。司政在心中咀嚼这三个字，上一世他和颜路歌明争暗斗几十年，今生回来凭借先知的优势，他不信不能将压在梁国皇室头上的大山彻底扳倒。
“侄儿不敢。”太子低声道。
颜路歌与梁皇是一辈的，所以太子面对颜路歌的时候是自称侄儿的。
颜路歌闻言仔细看了太子一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随后又恢复正常：“你今天来找本王做什么？”
司政看了眼周围：“在这里谈不太好。”
颜路歌深深看了眼司政：“去本王书房详谈。”
这厢林子琪半路上遇见了一个人，还是一位老熟人。
梁国最年轻的二品骠骑大将军，庄鸿熙。对林子眉极为欣赏对他这种纨绔极其唾弃，说起来，虽然前世自己的死和他并无关系，但是也就是因为他，京都顶尖世家的那一拨嫡子们都对林子琪极为厌恶。
说起来，他好像是颜路歌的忠实手下？
林子琪对和他打招呼毫无兴趣，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准备和他擦肩而过，却被庄鸿熙主动叫住。
“有什么事？”林子琪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
庄鸿熙顿了顿，目光不禁被青年水汽尚未消散的杏眼吸引了目光，随后他下意识便注意到林子琪殷红甚至有些肿起来的唇瓣，本来被青年的相貌恍了心神的庄鸿熙蓦然回过神来，黑黝黝的脸颊有些红：“不知廉耻！有伤风化！”
林子琪：“？？？”觉得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林子琪懒洋洋道：“我怎么样，干将军何事？”
庄鸿熙却脸色一肃：“身为男子，应该有大志向，而不是如闺阁女子一般，靠着男人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子琪懂了，庄鸿熙是觉得自己勾~引了颜路歌，影响了他：“将军倒是说说，我靠着男人得到了什么？”
“是满京城巷子尾屋檐下流传的污言秽语，还是上京所有人明里暗里的瞧不起？”唔，站在阴影下眼睛反而正对着阳光，好刺眼，眼泪都出来了。林子琪蹙了蹙眉。
庄鸿熙有些怔愣，青年站在一边松柏投射出的阴影中，长睫微掩住眸中情绪，然而他比青年高，所以此时还是毫不费力的看见了青年眼中的倔傲，比上好官窑中烧出来的白瓷还要白皙一些的肌肤此时微微泛红，应该是气的，殷红的唇紧紧抿着，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而罩在宽大袍子中的身体好像分外羸弱。
最后庄鸿熙触及青年眼中慢慢浮现的水雾是，身子猛然一震，心中的疑惑已经不知不觉说了出来：“你从来不爱念书，何以在秋闱与春闱中连中两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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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爱念书？不要告诉我是传言，传言本就是不可信的，你到过林府吗？你仔细查过我的生平吗？你认真了解过我这个人吗？仅仅凭着许多人的话，你就毫不犹豫的确认我就是不爱念书，就是不学无术，就是纨绔就是小白脸爱攀附于人？！”
因为一边要憋眼泪一边还要嘲讽笑讥讽庄鸿熙，林子琪声音有些抖：“你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就因为三个人，四个人，或许更少，一个两个人在你耳边反复提起，林子琪是一个不学无术、除了勾~引男人便一无是处的小白脸，你就毫不犹豫的在心中给我盖了一个大大的章，你问过我怎么想的吗？”
终于把眼泪逼回眼眶，林子琪正过头紧紧盯着庄鸿熙，却觉得他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劲。不管了先把话说完：“你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责问我？再说，你质疑我的功名，你是不相信梁国的律法不相信科举的公正与考官的公正？”
庄鸿熙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只知道此时的他，心很痛。在看见青年无力的微笑时，在看见青年倔强的仰着头将几乎要出来的眼泪逼回眼眶时，在听见青年颤抖的声音时，在最后与青年对视看见他通红的眼眶时，庄鸿熙一向平静无波甚至有些冷硬的心，开始下陷，变软，像被细细的蚂蚁一点一点啃噬一般，带起一大片细密的疼痛。
“对不起，我的确没有了解过你。”青年说的很有道理，他所了解的东西，都是身边人说的，那些人虽然说的信誓旦旦，但是好像也的确没什么人提出有力的证据，他们口中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听说，听说林家小公子如何如何……
这些京都随处可闻的谣言，致使庄鸿熙先入为主的对青年产生了不好的印象，流言蜚语向来就只有三分可信，更何况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么骄傲又脆弱的青年，根本不是那种会做出媚上的事情的人。而且最近京都已经有不同的消息传出，他的好友也对他感叹过，林子琪一看就是太过单纯，着了后宅小伎俩的道。只是他私心里不喜欢林子琪这样的小白脸，加上他又与王爷走得近，心中天然带了些偏见，所以方才他见着青年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所以，应该是大家都对他有误会才对。庄鸿熙在心中不自觉的想到。
林子琪根本没想将庄鸿熙说服，他不在乎别人怎么想的，只是要恶心他一把而已，反正等他三元及第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是靠实力吃饭的而不是靠所谓的脸。
两人不远处便是颜路歌的书房，这也是庄鸿熙的目的地，只是恰好遇上迷路的林子琪而已。
此时书房的门大开着，里面分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