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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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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歌!”

    一个身材臃肿,略微谢顶的中年男人,拍着办公桌怒喝:“已经3月份了,我们分公司1季度的任务指标是20万,现在只完成11万,你是怎么干的!”

    楚歌坐在椅子上,低头端详着茶杯上的花纹,对怒斥声充耳不闻。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中年男人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但你看看南红分公司,人家的任务指标2月底就完成了,和西分公司,现在也完成了80%,再看看我们呢?真是不急不行啊。”

    楚歌冷笑一声,说道:“领导,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南红区人口500万,任务指标是7万,和西区人口650万,任务指标是9万。我们两河区呢?人口300万,任务指标是20万!您和我急?我还不知道和谁急去呢。”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的指标压力是比较大”中年男人的气焰收敛了很多“但这毕竟是公司定下的任务指标,不能讲价钱,我们也只能尽力完成不是?”

    楚歌抬头,看了看桌子对面的男人,不屑的说道:“欧阳总,您这么说话就没意思了,年初公司开指标会的时候,别的分公司老总都主要强调困难,争取优待,您呢?拍着胸脯站了起来,说公司差集团多少指标?我们两河分公司都包了,结果足足给了咱们20w的指标,有这事儿吧?”

    “你听谁说的?”中年男人色厉内荏的问道,暗自抹了把虚汗“你不要道听途说……”

    “是不是道听途说,咱们心里都清楚,您为了在公司领导面前争脸,不顾下面兄弟们的死活,也不是第一次了,我也懒得说你。”楚歌喝了口茶,把茶杯猛地放在实木办公桌上,发出砰的一声,继续说道“欧阳小伟一个新来的,工作还没上手,您就把整个河下区域给他负责了,等于从我手里生生分了一半地盘给他,结果他呢?不务正业,不懂装懂,自己一单业务没拉着,还把我之前定好的业务搅黄了好几单,现在2个多月了,整个河下区域完成了多少指标?700!咱们两河分公司一季度所有的任务指标都是我用半个区扛下来的,您现在逼我,我也没有办法了。”

    “楚歌,楚歌,消消气儿,咱们慢慢说”中年男人给楚歌茶杯续上水,谄媚的说道:“小伟年轻,确实做得不妥,他现在也很内疚,知道了自己不是这块料,下个季度,河下区域还是你继续管”顿了顿,又说“但毕竟现在公司要考核了,这是咱们整个两河分公司的事儿,我知道你聪明,还是要靠你想想办法,能者多劳嘛。你放心,二季度的指标,我一定和领导分说,不会这么高了。”

    “您这话,我听了多少年了。”楚歌说着冷笑了一声:“能完成任务的办法,我是没有,但我有让你和领导交差的办法。”

    “真的?!”中年男人大喜,问道“是什么办法?”

    “给,拿去!”楚歌从怀里掏出张纸,拍在办公桌上。

    中年男人打开,看见抬头写着两个大字:辞呈!

    “啊?!”中年男人手都哆嗦起来了。

    “楚,楚歌,你要干什么?”

    “这是给你的办法啊。”楚歌轻松说道:“你就和领导说,我分公司员工楚歌,态度懈怠,工作消极,导致一季度指标未能完成,现已引咎辞职,请领导放心,二季度指标一定没问题,请领导继续给我们加担子!””

    “你,你别冲动啊!”中年男人说话都岔音了:“楚歌呀,你别有压力,一个季度的指标完不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抗了,下个季度的指标也绝对不会这么高了。今年下半年,咱们就要选经理了,到时候我豁出老脸,怎么也得给你弄个名额。对了,你不是喜欢锻炼旅游么?咱们今年工会经费还有好几万,都给你,我准你假,你去随便玩儿,给我开回来发票就行。还有……”

    “行了,领导”楚歌不耐烦的打断道:“虽然您厚颜无耻,阿谀奉上,欺压群众,贪财好色,收受贿赂,中饱私囊,人品低劣,长相猥琐,但这几年我确实和您学了不少东西,咱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不行,我不放你走!”中年男人都快哭了,拉着楚歌的手不放“我不给你签字!”。

    “行!”楚歌说道:“你不给我签字,我就把你的那点破事儿反应给公司,纪委,还有你媳妇儿!”

    “啊!”中年男人终于哭了出来“楚歌你混蛋……”

    三分钟后,楚歌拿着领导签了字的辞呈,步伐轻快的走出了办公室,随身一脚踢上了门,隔绝了欧阳总如丧考妣的身影。

    “哥!”一群同事们围了上来,关切问道“你真的要走了?”

    “是啊,要走了,我心里乱,需要换换环境。”楚歌答的很平静“你们放心,一季度的指标我已经安排好了,东方商厦,万通商厦,中粮大厦和万达中心都答应了配合我们销售,到时候你们加油干,完成指标应该没问题。”

    “哥!”一个二十岁出头小美女眼眶都红了,说道:“我们不是担心指标的事儿,你走了,我在这儿也没意思,干脆我和你走吧,你干啥我干啥,不会的我就学,我也不怕吃苦,一辈子都跟着你。”

    “傻话!”楚歌笑道:“我回家种地,养猪放牛,你也跟着?”

    “跟着!”小美女语气坚定:“讨饭我都跟着你!”

    四下传来一阵起哄的声音,小美女脸红了,但依然站着不动。

    “都老实干活!”楚歌吼了一声,随后声音转为温柔,说道:“燕子,你听我说……”

    整整一天,楚歌都在安抚同事们的情绪,直到下班,才有时间开始做交接邮件。从6点一直做到第二天凌晨2点45分,楚歌发出了最后一封邮件,仔细检查了一下,应该没有遗漏,于是惬意的仰倒在了工作椅上,摸了摸头上坚韧的发茬,满足的呼出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宽敞的工作室,简单的绿植,冷清的灯光,这就是楚歌工作了4年的地方,从23岁研究生毕业,他就进入了这家超大型的央企工作,几年来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不记得加班了多少个夜晚,已经做到距离部门主管一步之遥的位置。奈何魔都房价高企,居大不易,哪怕以楚歌这种小有前途的青年才俊标准来看,至少也要10年时间,才能凑齐一套蜗居首付,至于还清贷款,甚至改善住房,那就更加的遥遥无期,于是,在各种因素之下,楚歌相恋7年的女友,离他而去,选择了一个魔都本地青年,家里是拆迁户,有大量存款,房产多处。

    女友没了,工作也不打算再继续干下去,当初选择这个工作,本也是父母和女友极力怂恿的结果,几年下来,楚歌更加确定,他不喜欢这样朝九晚五的工作,在内心深处,他喜欢刺激和挑战,喜欢旅游,登山,户外远足旅行和各类运动。楚歌已经和一家健身馆联系好了,随时可以去当私人健身教练,其余的时间,可以带队旅行,登山,翻译国外著作赚钱,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他才27岁嘛,还有许多青春等待被燃烧,怎么能就这样在林泉间慢慢衰老呢?

    个人物品全都不要了,楚歌一身轻松的下楼,刚要走出大门,就听后面有人喊道:“楚总!楚哥!”。

    楚歌回头,发现是前台的值班妹子组合,一个姓齐一个姓夏。楚歌身高在187cm左右,高大挺拔,长相英俊阳光,颜值比许多当红的小鲜肉还要出色几分,性格又聪明温和,平时前台妹子们都喜欢和他打招呼聊两句,混的挺熟,只是现在已经后半夜了,按说这俩妹子早就应该找个没人的角落休息去了,现在居然妆容完整,神采奕奕的出现在工作岗位,确实有点出乎楚歌的意料。

    齐妹子捧着一个包裹,款款的走到楚歌前面,娇声说道:“楚哥,有您的邮件,请签收。”楚歌接过包裹,重量很轻,他道了声谢,刚想离开,就看到夏妹子也从前台走了出来,来到楚歌面前,脸色微红,问道:“楚哥,听说你要离职了?”楚歌笑了笑,说道:“是啊,你们也听说了。”齐妹子一笑,说道:“您是公司里的明星人物嘛。”夏妹子抬起头,似乎鼓了鼓勇气说道:“楚总,您平时对我们都很照顾,您要走了,我们姐妹很舍不得,想请您宵夜,表达一下心意。”

    楚歌瞬间就明白了两个妹子的意思,他点了点头,笑道:“好啊,正好有点饿了,咱们金海兴菜肉馄钝走起吧,不过先说好,这顿让我请,不然我就不去了。”两个妹子娇嗔不依,楚歌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别争了,我比你们鸡贼多了,菜肉馄饨这么便宜的东西还是我来,以后有机会,请我吃大餐吧。”

    一个小时后,楚歌一个人夹着包裹回到了他租住的小区,刚刚两个妹子不出所料的从某些渠道得知他恢复了单身,对他做出了很多明显甚至是露骨的暗示,不过楚歌目前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且应付此类情况经验丰富,三言两语,就巧妙的让两个妹子明白了他的态度,最后大家各自回家回单位,以后还是好朋友。

    楚歌开门进屋,这是一个不大的两居室,房间干净整洁,卧室里散发着清新的气味。楚歌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的照片出了会儿神,过了十分钟左右,他翻身坐起,回到客厅,将刚刚带回来的包裹端正的摆在茶几上,用剪刀仔细的拆开了包装,露出了一个精致的礼盒,将礼盒打开,是一张非常华美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美轮美奂的卡片,长方形,似乎是一张票据,又像一封请柬,上面用英文,日文,中文和阿拉伯文等文字各打印了几行字,楚歌定定的注视,上面写着:

    尊敬的楚歌先生:

    欢迎您参加“七海明珠公主号”的首航,衷心希望她能带给您一段难忘的旅程。

    贵宾姓名:楚歌

    护照号码:GXXXXXXXXXXXXXXXXX

    舱位:4103YL(阳光房,左弦4层)

    预计搭乘日期:2017.3.7-2017.5.21

    登船港:魔都中国

    离船港:巴塞罗那西班牙

    您的船上助理联系方式:XXXXXXXXXXXXXXXX

    丽晶七海邮轮公司七海明珠公主号期待您的莅临。

    将船票拿出来,礼盒里还有一张行程单据,上面打印着船票的价格:$53,355.00。五万三千多美元,核算成人民币,大约35万左右。

    七海明珠公主号,是丽晶七海邮轮公司最新的邮轮,号称世界最奢华的邮轮,2016年年底下水,本次是她的处女航行,丽晶七海邮轮公司视其为掌中瑰宝,邀请了大量名流富贾参加首航,仅拿出了少量船票面向公众做申请销售。楚歌在网上偶然发现了这条新闻,一时心血来潮,好奇的进行了申请,结果发现这船票的竞争出乎意料的激烈,除了常规审核外,居然还包括了教育背景和颜值审核,一番较量之后,楚歌脱颖而出,拿到了中国20个名额中的一个。

    其实,楚歌本来并不会真的买下这张船票,当时他正在为和女友共建爱巢而努力,而35万已经可以在魔都买下大半个卫生间了。无奈天意弄人,楚歌的申请邮件被当时的女友发现了,女友以为楚歌丝毫没有考虑两人的未来,伤心之下,提出了分手。后来虽然误会得以澄清,但两人间裂隙已深,破镜难圆,最终互相祝福后,黯然分手。而楚歌当时心情激荡,一时热血上头,居然真的掏出一半积蓄,买下了船票,事后后悔,却发现不能退票了,好在他生性豁达,有点李太白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概,便将这次旅行,当作对过去的告别。

    现在是2017年3月7日凌晨4点,再过6个小时,七海明珠公主号就将在魔都进入泊位,14个小时后,也就是晚上18点左右,公主号就将离开泊位,穿过东海,驶向台湾北部的基隆港,随后将穿越南海,在新加坡停留,接着,向西穿过孟加拉湾,到达印度洋的眼泪-斯里兰卡。。。。。。想着想着,楚歌兴奋起来,一时间无法入睡,索性起来开始收拾行装。

    一个中型的登山背包,里面放上几件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笔记本电脑,单反相机,再装进两本英文原版户外运动读物,还有去哪儿都要带着的野外生存套装,就差不多了。剩下的手机,钱包,信用卡随身携带,就万事齐备。楚歌最后整理了一下房间,将易坏的食品送人,去熟识的早餐摊位吃过早饭,返回了出租屋内。

    他打开了工作微信群,留言道:“各位同事,感谢多年来的指导与支持,我于今日正式离职,并将暂离魔都,相关工作皆以交接。本次离职时间仓促,未能与大家尽述友谊,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大家把酒言欢。祝各位兄弟姐妹工作顺达,锦绣前程。”接着,又打开了一个叫刘胖子的微信,录了一段语音:“胖子,哥离职了,今天就环游世界去了,你别羡慕哥,好好干活好好吃饭,别净玩儿游戏,等哥回来给你带好东西。”关掉刘胖子的微信,楚歌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一个叫“家”的微信群,琢磨再三,留了一段话:“爸妈,最近身体好吗?要多锻炼,给你们买的保健品尽管吃,寄的钱尽管花,别总想着留着给我娶媳妇儿,我在这儿一切都好,单位安排出差一段时间,大概2个月左右,不方便每天打电话了,咱们多微信聊天吧。”

    关掉微信,上床睡觉。6个小时后,闹钟将他叫醒,楚歌洗漱更衣,背起行囊,最后环视了一下房间,转身,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