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娇娘敛财手册 > 28.第 28 章

28.第 28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弃宇宙全职艺术家第九特区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ixia.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后面跟着愤愤不平的秦嬷嬷。

    杨萱伸手扶辛氏上车, 低声问道:“娘,怎么了,三舅舅呢?”

    辛氏没好气地说:“不用管他。”

    杨萱讶然,将目光投向秦嬷嬷。

    秦嬷嬷看了眼辛氏才道:“三舅爷真是……真是,怎么变成这样了。太太为他急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可好,在杏花楼里享艳福。还说不想回家, 除非……”

    “别说了,不要再提他,我没有这个弟弟。”辛氏眼眸发红,断然阻止。

    秦嬷嬷仍是说出了口, “……说让老爷八抬大轿把他接出来。”

    其实辛渔的原话是这样的,“姐夫既然不认我, 说与我不相干,阿姐还来干什么?我在这里有得吃有得喝, 还有人陪,快活得不行。”

    辛氏好言相劝,“你姐夫只是说气话, 我是你姐, 怎可能不管你?咱们回去吧, 陆氏还在家中等你。过了今明两日, 你就要被送进顺天府大狱。你想想牢狱进去了可不好出来, 而且不管有理没理, 进门先是一顿板子。”

    辛渔斜靠在美人榻上, 怀里搂一位千娇百媚的妓子,懒洋洋地说:“今日有酒今日醉,这两天先享受着,享受够了进牢狱也不枉……就算是被打死,过不了二十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顿一顿,端起面前矮几上酒壶,对着壶嘴“滋溜”抿一口,“吧嗒吧嗒”嘴,“阿姐回吧,想要我出去也不难,只要你能说动姐夫,让他带人抬着轿子来接,我立马就走,一息都不耽搁。”

    辛氏再劝,辛渔却翻来覆去就是这话,到最后竟是拍了桌子,“阿姐说我难为姐夫,我还真是难为他。他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认我,我就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接回去。”

    辛氏能如何?

    要杨修文来接他,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无奈之下,只得悻悻离开,偏偏辛渔跟在后头追了句,“姐夫不愿意来也没问题,阿姐如果说句要跟姐夫和离,我也跟你走。”

    辛氏气得心肝疼。

    这是自己亲弟弟说出来的话?

    别人都盼着自家亲戚和美幸福,她弟弟可好,竟然要亲姐姐和离!

    辛家是诗礼传家,几时有过大归的妇人?

    况且,她跟杨修文成亲十几年,恩恩爱爱举案齐眉,倘或没有辛渔这事,他们都不曾红过脸不曾争吵过。

    而辛渔张口就是和离,辛氏怎可能不生气?

    杨萱轻轻握住辛氏的手,柔声道:“娘别生气了,舅舅是一时糊涂脑子犯拧,娘不跟他一般见识。”

    辛氏深吸口气,拍拍杨萱,咬着牙道:“都三十岁的人了,别人都是三十而立,他是越活越倒回去了……辛家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人?”

    秦嬷嬷开口道:“太太,咱们是回去还是怎么?”

    辛氏撩起车帘,仰头看着杏花楼富丽堂皇的门楼一时拿不准主意。

    如果回去,这次岂不就是白来了,难道真要丢下辛渔不管?

    可要不回去,她实在不愿意再见到辛渔,而且也没有把握来说服他。

    杨萱默默地等着辛氏拿主意,无意中,透过撩开的车帘,看到一个人影从对面酒楼晃晃悠悠地走出来。

    土黄色的裋褐,腰里别一把长刀,身材矮粗却是很健壮。

    就是与萧砺合住在水井胡同那个姓王的胖子。

    三舅舅曾经说过,王胖子是个热心人。如果他知道三舅舅在杏花楼,说不定会劝他回去,即便不能,请他们找几个人把三舅舅拖回家里就是。

    杨萱打定主意,眼看着王胖子就要走远,顾不得跟辛氏招呼,忙不迭跳下马车,提着裙角追过去,边跑边喊道:“王大人留步,王大人留步。”

    王胖子就是个小小的校尉,是锦衣卫最底层的军士,除去街头上那些小混混,还没有被称作“大人”,根本没想到是叫自己。

    直到杨萱喊了好几声,他才狐疑地停下脚步。

    杨萱忙乱地行个礼,气喘吁吁地道:“我是水井胡同第三家姓辛的那户人家的外甥女,以前见过。”

    王胖子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还有印象,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笑呵呵地问:“你找我啥事儿?”

    杨萱喘口气,“我舅舅欠了杏花楼的银子被扣下了,今儿我们带了银子来赎人,可舅舅不肯回去,能不能麻烦大人……”话没说完,就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紧接着一个低沉而冰冷,仿佛金石相撞的声音道:“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这声音!

    杨萱莫名地颤抖下,回过身,面前果然是白杨树一般高瘦挺拔的萧砺。

    他比她高半个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家大人呢?”

    杨萱正站在他的阴影下,整个人被他遮住,忙往旁边挪开两步,指向马车,“我娘在那边。”

    辛氏已经下了马车,正白着脸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萧砺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按在刀柄上,静静地等着辛氏走近,这才开口:“杨太太,看您打扮和岁数,应该是见过世面的。想必您也知道,但凡有父母带着年幼的姑娘来这里,都是为了什么?”

    能是为什么?

    正经姑娘没有人会来这边,哪怕是经过也不可能。在杏花楼门口打转的,只可能是爹娘来卖女儿。

    辛氏面皮顿时涨得紫红,冲杨萱道:“阿萱,回马车上待着。”

    杨萱明白萧砺的意思,焦急地解释,“大人,不是这样,是因为我舅舅……”

    “阿萱!”辛氏厉声打断她的话,“赶紧上车。”

    杨萱不敢再多语,磨磨蹭蹭地走到马车边上,再回头,看见萧砺正跟辛氏说着什么。

    辛氏点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又取出两只小小的银元宝交给了萧砺。

    杨萱还要再看,却见萧砺突然侧头朝这边扫了眼。

    纵然隔着丈余,冰冷的目光仍是像刀子般令人心悸。

    杨萱赶紧踩着车凳爬上马车。

    不多会儿,辛氏回来了,脸色稍微松快了些。

    杨萱试探着问:“那位萧大人说什么了?”

    辛氏“嗯”一声,“他要了十两银子酬金,今天就把你舅舅弄回去。”

    十两银子?

    杨萱错错牙,他还真能张开嘴要。

    锦衣卫的校尉年俸三十六两,萧砺现下升任为小旗,俸禄不会超过五十两,这下可好,一开口两个半月的俸禄有了。

    三舅舅不是说他是个热心人吗?

    想必当初的金创药也不是白给的吧?

    可是,既然求到他头上,也只能任凭他索要,否则三舅舅这么闹腾下去,谁知道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想到此,杨萱道:“等稍晚阵子或者明天,咱们再往水井胡同跑一趟,看看三舅舅是不是到家了,免得他们白收了银子不干活儿。”

    辛氏点头道:“明天吧,今天怕是来不及,你爹兴许快下衙了。”

    杨修文对辛渔成见很大,肯定不愿意辛氏过来,如果被他知道,说不定又得发脾气。

    杨萱不想再看到杨修文跟辛氏争吵。

    想一想,又开口,“待会儿嘱咐下张奎,让他瞒着些,别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辛氏淡淡答道:“不用,瞒是瞒不住,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你爹会谅解。”

    言外之意,往后不再管辛渔了。

    杨萱沉默不语。

    可能这就是辛渔想要的吧,跟辛家,跟杨家都撇清干系,撇得干干净净的。

    杨修文下衙后,果然又跟辛氏起了争执,可到晚饭时,两人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并不像有过嫌隙的样子。

    杨修文还体贴地替辛氏盛了汤,吃完饭也没有马上放筷子,一直等到辛氏吃完才放下。

    而杨萱却又一次被罚了,是杨修文亲自下得指令。

    禁足半个月,抄五十遍《女诫》,不得允许不准出玉兰院,就连一日三餐也只能在玉兰院吃。

    杨萱愤懑地接受了处罚,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抄《女诫》,直抄到胳膊累得发颤才停笔。

    好在,辛渔的确被送回家了。

    据说是萧砺叫了四个人将辛渔五花大绑,捆在牛车上推回去的。

    一路上辛渔将杨修文骂了个狗血喷头,以致于王胖子看不过眼,掏出自己脏兮兮的帕子给他堵了嘴。

    辛氏仍是打发秦嬷嬷去了水井胡同。

    辛渔不让进,隔着大门骂杨修文不是东西,扬言两家一刀两断,永不往来。

    秦嬷嬷再敲,门突然开了,迎面就是一盆冷水。

    秦嬷嬷裙摆湿了大半,怒气冲冲地回来了。

    从此,不管是扬州还是京都,大家都知道白鹤书院的辛老三彻底被家族和亲戚抛弃了,而辛老三也走上了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歪路。

    就在杨萱禁足这天,夏怀宁春风得意地来到杨家。

    他毫无悬念地通过了童生试,成为顺天府学的生员,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秀才。

    秀才在见到官员的时候,无需跪拜磕头,而且如果在府学表现出众,每年有银两资助。

    杨桐羡慕地说:“我听父亲说,今年顺天府学收生员百二十人,怀宁年纪最小,可造性必然最大。”

    “哪里,哪里?”夏怀宁谦虚道,“真定府另有一人刚满十二,我比他大了半年有余,永平府也有个不足十二的少年才俊。而且我这完全是运气,第三场的经论跟先生让我练习的题目大同小异,若非有先生指点过,我也未必能有高分。”

    杨桐笑道:“运气也是本事,不一定每个人都有你这运气。”

    夏怀宁觉得这话千真万确。

    每年或病死或早夭的人成千上万,可能够重活一世的除了他还有谁?

    另外,通过童生试,虽然有了生员的名头,但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顺天府学,像那些白发苍苍或者分数很低的生员就被拒之门外。

    府学门口贴出榜文那天,太子也在,还特地令人把他叫进去,打量他好几眼,沉声道:“果然英雄出少年,既能临危不乱又有一身好才学,希望再过几年,你能堪当大任。”

    夏怀宁知道,太子说这番话,不单因为他名列榜文前排,更有范直的功劳在里头。

    他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小子愿跟随殿下,任殿下驱遣。”

    太子笑着扶他起身,亲自将一枚碧绿得如同一潭湖水般的玉佩系在他衣袂旁。

    能得未来国君青睐,这也是他独一份的运气。

    夏怀宁启唇一笑,解开手里提着的包裹,露出里面的松木匣子,“我最近又寻到一些纸笺,你看如何?”

    小心地将里面的纸取出来。

    杨桐细细翻看,这一沓怕是有五六种纸笺,光洁如玉的是玉版纸,靛蓝如墨的是磁青纸,漆黑厚重的是羊脑笺,更有据说段成式曾赠与温飞卿的云蓝纸。

    杨桐大喜过望,“二妹妹最喜欢各种纸笺,尤以收藏纸笺为乐,如果她看到,肯定非常高兴。多谢怀宁。”

    夏怀宁挑眉,“你跟我还如此见外?你的二妹妹也便是我的师妹,岂不都是一家人?而且,又不花费什么工夫,去书局或者纸笔铺子见到了就顺手买几张,当不得谢。”

    “该谢该谢,”杨桐拱手为揖,“你知道我最近课业加重,单是夫子布置的功课都勉强才能完成,两位妹妹是女子,更是轻易不得出门,难为你惦记着肯帮她收集,就为你这份心也该当致谢。”

    夏怀宁亲热地捣他一拳,“行了,别说这些客气话,你记着欠我的情就好,将来是要加倍还的。”

    “好,好,”杨桐笑着答应,又道:“对了,我大舅要来京都给阿桂庆贺满月,现下他是白鹤书院山长,在朝中略有薄名,人脉也颇广,父亲有意将你引见给他。如果你得闲的话,十八或者十九这几天过来一趟,彼此见个面。”

    夏怀宁连声道好。

    及至离开杨家,那张脸上堆砌的笑容立时消失不见。

    他不想与辛农有任何关系。

    前世,就是白鹤书院勾结朝臣扰乱政事,先被查抄,进而连累到杨家。

    他才刚刚在太子面前露了脸,可以想见仕途会是一片光明,在这个紧要关头,他怎可能跟即将获罪之人交好,从而自毁前程?

    其实,若非他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杨萱,想三聘六礼地娶了她,就连杨家,他也不会来往密切。

    好在,杨修文为了避嫌,只在私下指点他,并没有大肆张扬,也不曾带他四处拜见大儒名士。除去杨家跟夏家,别人均不知两人还有师徒的名分。

    夏怀宁记得清楚,夏怀远是启泰二十四年春天回的京都,回来刚一个月就被马蹄踢伤了。

    夏太太先是往杨家索取了百两银子,请医问药半个月多仍未见好,又开始惦记起杨家的姑娘。所以拿出二两银子请了个媒人到杨家求亲。

    夏太太原想杨家愿意把那个庶出的姑娘嫁过来就不错了,没想到竟然娶了个嫡女,而且陪送了那么多嫁妆。

    一抬接一抬的嫁妆,把干鱼胡同堵了个水泄不通。

    左邻右舍都跑出来看热闹。

    夏太太站在门口,手里拿根炭火棍,抬进来一抬就在墙上划一道横,等到嫁妆发完,墙上的黑印都糊成一团,根本数算不清楚。

    更为可笑的是,夏太太没有准备给抬嫁妆的人的赏钱,还是夏怀茹从自己的私房拿出几吊钱打发了人。

    夏怀宁摇摇头,挥去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重新充满了信心。

    他已经洞察了先机,又有超好的运气,再不会像前世那般不堪。他要置办一处体面的宅邸,要布置的整齐精致,要早早与杨萱定下亲事,赶在杨家获罪之前,风风光光地迎娶杨萱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