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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风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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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天城城南,住在这里多为平民百姓,低矮的砖瓦房到处都是,沿着一条叫清水街的街道一路向东,砖瓦房越来越少,木板房多了起来,说是木板房,其实就是一些土墙夹着木板,房顶还是草铺就的房子,一下雨,更是到处漏水。所以这里叫贫民窟更合适。

    很不幸,今日就下起了雨,傍晚时分,濛濛细雨变成了中雨,百姓们纷纷躲在家中拿出破碗破盆放在漏水的房顶下,只求这雨赶紧下完。一处不起眼的房中,没有亮灯,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房顶漏下的雨水。

    他的前面站着一位同为黑衣的人,只不过是背对着他,站着的黑衣人开口道:“事情怎么样了?”声音清脆,想来应该是名女子。

    “应该是失败了。”跪着的人颤巍巍的说道。

    “应该?”她的语气已是不善。

    “属下收到消息,红蛇的尸首已经被送到了官府。”

    “鬼面鼠呢?”

    “没有消息。”

    “看来也凶多吉少了。”

    “上使容禀,这次书院为首的是容愁清,据闻她早已经是圆通境高手,红蛇和鬼面鼠两人要想成功几率实在是。。。”跪着的人咬着牙辩驳了一句。

    “所以啊,你知道这次主上为了能让你们成事,花费了多大的代价吗?你以为主上不知道是容愁清带队?你以为那两处山匪是那么好剿的?”

    “属下,属下。”跪着的人已经瑟瑟发抖了,“属下本交代过他们,如果事有不成,可以直接斩杀。。。”

    “你说什么?”使者语气冷到了冰点。

    “上使,属下知道主上是要活捉,但考虑到万一力有不逮,所以属下私下认为斩杀也是可行的,而且这样更能让赵狗痛不欲生,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到时候。。。。。只可惜,他们两人连这都做不好。”跪着的人已经有甩锅的趋势了。

    “呵呵呵,很好,你已经会替主上出主意了。”使者语带笑意,缓缓转过身子。她脸上带着一个半黑半白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夜色浓重之下,这样的屋子里,竟然能看到眼中的杀意。

    跪着的人头也不敢抬,有些慌乱的说道:“属下不敢,属下万死。”

    “嗯,你是该死了。”说完,右手化爪一把按在他头上,一缕缕红色的丝线从他七窍中缓缓聚到她手中,正是化血手。

    跪着的人顿时眼睛上翻,连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不停抽搐着,直到使者收起右手,他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慢慢倾斜,一丝红色的液体缓缓低落到地上的尸体上。

    “你这人啊,就是主意太多,以前就算了,这次你可是触碰到主上的逆鳞了。”使者自语道,“唉,得赶紧将消息告知主上了。”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地上的尸体也凭空消失了,只留下一地的“红色水渍”。

    是夜,赵镜侯府,书房内,赵成收到齐城的消息后,整个人顿时怒了,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咆哮道:“他们要怎样?要怎样?已经害死了玉兔,我都忍了,这还不够,还不够吗?”好在这时,书房四周早就清空了人。

    一旁伺候的福满一脸悲容的劝解道:“侯爷息怒,息怒啊,您的身子要紧啊。”

    赵成睁着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福满,怒吼:“息怒?我怎么息怒?只有用他们的命才能让息怒!”

    “侯爷,您下令吧,奴才这就集齐人手去抄了他们。”福满立马跪在地上请命。

    赵成张了张口,脸上神色变换不停,最后颓废的跌倒在座椅上,整个人一瞬间如泄气的皮球。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赵成闭上眼,说了句:“叫进来吧。”

    福满轻轻哎了声,缓缓起身,不一会福满领着一个女子进了来,女子年岁大约三十几岁,个子不高,一张尚算清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裤腿和鞋子上全是雨水,她看也不看地上的东西,只是一躬手,说道:“侯爷。”

    “云纹,你来啦!让你见笑了,我这算不算无能狂怒?”赵成自嘲道。

    “属下不敢。”想了想,又道:“小姐吉人自有天照,夫人也会在天上保佑她,侯爷宽心,现在实不是时候动手。”

    “呵呵,你不会安慰人,就别强行安慰啦。”不管怎么说,赵成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他们越来越过分了,所以我想我们的计划也要加快了。”

    “侯爷的意思是?”云纹眼神一动。

    “刺杀案不是一直拖着吗?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安排的,但我们也该推动一下了。”

    “那世子?”

    “不用管他,他什么都不懂,偏要抢,这次就让他吃个苦头也好。”

    “是,侯爷还有别的事吗?”

    “去忙吧!”

    “属下告退。”

    看着云纹离开,赵成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一步步走到堂前,蹲下身子,一样一样的捡起地上的东西。

    福满站在一边,也不插手,因为这是侯爷的习惯,每次发怒将东西打翻,事后都要亲自将东西捡起,据说这是曹夫人一手养成的好习惯。

    “每次见到他们,我的心情都会好上一些。”赵成一边捡东西,一边说道。

    “那是,十三魁他们都是夫人一手教导,个个忠义不凡。”福满此时也满脸笑意,顺嘴再说上些喜庆话。

    “呵呵,你也不差的。福满啊,你说我以后下到地府,玉兔会不会责怪我没有看好她的子女啊?会不会骂我啊?”

    “不会的,夫人那么和善的人,怎么会骂侯爷,她应该是最了解侯爷的人了,自然知道侯爷的难处。”

    “噗嗤。”不知想到了什么,赵成突然笑了起来,“你就说胡话吧,你也是伺候过她的人,何时看出来她和善了,你忘了她插着手,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的事情了。”

    “呵呵,老奴说的是夫人的心,当初如果不是夫人,老奴这条命可能就没了。”

    “是啊,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府中上下谁没受过她的恩惠,可偏偏就有人看不上她,要她死,你说那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这句话,福满却是没有接,只是把头更低下了点。

    雨夜,赵镜侯在书房喝的伶仃大醉,不省人事。大夫人房间灯彻夜未熄,二夫人房间时不时传出颂佛声,三夫人房间则早早熄了灯,似乎都早睡了。

    雨越下越大,城西成片成片的权贵家里,却不约而同的都亮着几盏灯,侯府刺杀案还远远未结束,侯爷虽然淡化处理件事,可也没有结束调查的意思,这里面的玄机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的,谁还没几分觉悟不成。可现在又发生了侯爷之女被绑架的事情,嗅觉灵敏的官员们,知道这事肯定会如天降巨石,必将砸起滔天巨浪,谁也不知道这波澜会不会波及到自己。所以大家都在家细细盘算,看看这巨浪之下是否还有不为人知的好处在等自己。

    夜越来越黑,一批士兵在雨中巡查,只不过走的比以前要快上许多,领头的人用手抹了下脸上的雨水,嘴里骂骂咧咧。与他们一样冒雨前行的,还有一批游走在屋顶的人,他们武功不一定有多高,但都善于隐匿,疾行,逃遁,这些人大都都是权贵们暗中豢养的门客,主要就是用来传递情报所用。他们的存在游离于社会规则之下,可又屡禁不绝,后来大家也习惯了,官员和百姓们都称呼其为暗夜信差。

    这些人黑衣蒙面,将主家的信息快速的交到别家,并带回别人的信息,房顶上偶尔相互碰到,还会友好的点头示意。其中更有一些黑衣人飞奔上城墙,躲开士兵,然后出城而去。

    列氏家族的院中,也有一处房间亮着灯,列青接到齐城的来信,就一直心思重重,晚饭草草吃了几口,就来到书房静坐看书,但一直未翻动的书页显出了他的神思不属。良久,一声轻轻的叩门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列青将书一扔,说道:“是辛儿吗?”

    “是的,父亲,中天城来信了。”

    “进来吧。”

    列闻辛推开门走了进来,连门都未来得及关,就急急的走到列青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竹节,递了过去。列青一把接过,拧开盖子,倒出一张卷着的小纸片,轻轻展开,上面只写了四个字:风雨将至!

    这四个字,列青看了好些时候,直到列闻辛呼唤了几句,他才缓缓将纸条放在烛台上点燃,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发现他身上多处都被雨水打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然后语带嘲笑:“其实这样的结果我多少能猜到,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蠢货才能做出绑架侯爷女儿这样的事来。这不是逼侯爷吗?八年前的事侯爷已经退了一步,但如鲠在喉,现在又来?侯爷已经退无可退了。”

    “父亲,也。。。也不一定是那些人做的吧?以他们的智力不会想不明白这些的。”列闻辛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八年前的往事,思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就怕他们利令智昏,再加上四夫人的两个子女慢慢长大,也担心他们的报复。”列青叹息道。

    “中恒和宣月不像是知道事情原委的样子。”列闻辛想了想又道。

    “那是侯爷不让他们知道,可终会知道的啊,中恒今年十八了吧,虽然他一心修道,可如果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如今自己亲妹妹又出了事,你觉得他能无动于衷?”列青瞥了自己儿子一眼说道。

    列闻辛皱着眉头,想了很久,复道:“父亲,如果,我是说假设,假设有人在暗中挑动整件事,以此来嫁祸给当年的那帮人,您说有这可能性吗?”

    “你是说有第三方势力?”列青眉头也皱起。

    “嗯,也不能排除外部势力。”

    “不可能是外部势力的。”

    听父亲说的这么肯定,列闻辛倒是很疑惑了,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那你说说,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简单,嫁祸给朝臣,引起我们中州的内乱。”

    “嗯,那你注意到整个事件的细节没有?”

    “还请父亲明示。”

    “首先是书院的春猎,春猎不是每年都有,时间也不限定,名单一般是出发前一天才会全部敲定,为的就是保护一些人;其次此次山匪的实力之强,我们以前罕有遇见,外部势力安排的的确也能说的过去,可怎么就这么巧让我们碰上了呢?再则据齐城传来的消息,绑匪之一是齐城县令的外室,半个月前刚到齐城,盘了个客栈,与知县相识也不过仅仅七天而已。”

    “春猎的决定刚好是半个月之前的事!”列闻辛立刻反应了过来。

    “是啊,最关键的是,当时有这个决定,但并未确定去哪里。直到后来,还是我主动请缨去的齐城,那已经是离出发还有七天左右的时间了。如果说外部势力能将情报掌握的如此清晰,安排的也如此迅速,那我们中州还是洗洗睡吧,别折腾了。”

    列闻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列青见状,说道:“呵呵,不提了,不提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不管是谁,事情已经朝着他想的方向前进了。”

    “父亲,那我们?”

    “我们是书院,书院就做书院该做的事!”

    “明白了,父亲,孩儿告退!”列闻辛退了出去,列青送走儿子,又亲自缓缓的把门关上,似乎要把这漫天风雨都关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