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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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政这日下朝回来，闲来无事，便在家中与众清客们谈论一些古往今来的稀奇古话。忽而想起一个话题便道：“众公可否记得当日的一个千古佳话？”众清客都陪笑接道：“是哪个故事？说来听听。”
贾政道：“前朝末年有一位恒王，出镇青州。这恒王最喜女色，却又好武。闲来无事，便选了许多美女，日日习武，又让众美女学习一些战术。其中有一个名叫林四娘的美人，此女赛雪的肌肤、美貌如花。更令人称奇的是超强的武艺。却原来这林四娘本出身于武官世家，此女继承家技，拳枪剑刀，样样精通。因其父在她十六岁那年获罪入狱，林四娘沦为青楼歌妓。后被那恒王看中带回王府。很是宠幸。恒王把众姬妾组织起来，由林四娘为统领，每日习练武功。自此大家都称林四娘为姽婳将军。”
众清客都道：“妙极妙极！竟以”姽婳“下面加”将军“二字，反更让人觉得妩媚风流，真是令人称奇啊！”贾政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还有更加令人可歌可叹之事呢！”众清客都惊奇地问道：“不知底下还有何等奇事？”贾政道：“谁知次年便有黄巾、赤眉一干流贼发生变乱。那恒王奉命前去围剿，不料出师不利反而被困。林四娘得到消息，便率众女将前去解围。那起流贼一看不过是些个女人，并不在意，竟被那林四娘冲将过去，杀了个大败，并杀了几个贼首。众贼大惊，隔日忙聚兵奋力一战，那林四娘与众女将终是寡不敌众全部阵亡。后来此事报至都中，天子百官无不叹息。众位听了，可感觉如何呢？”
众人都赞叹道：“实在是可敬可叹呀！这林四娘真乃奇人也！”贾政道：“那我们何不做首挽词来？”众人连道很该如此。
这时贾政想起宝玉近日来复又读书，前儿听那代儒说比从前进谥了不少，便想借此考考他。因这几日学里放假，于是让小厮将宝玉叫来。
说话间，宝玉来到书房。众清客此时已有做出的，大家看了都不惜赞美之词，各人又都谦让了一番。见宝玉进来，众清客便都道：“二爷心思细腻，文采颇丰，做的文章定是风流悲感，不同凡响的。”宝玉笑道：“各位缪赞了，只不知今日是个什么题目？”
贾政道：“你平日里也看书不少，想来知道那林四娘的故事？”宝玉听了笑道：“此女不仅风流貌美，还是个巾帼英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众清客一旁都笑道：“到底是哥儿，小小年纪，读的书却不少，当真是很不容易了。”贾政听了呵斥道：“知道便说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宝玉赶紧喏喏地低下头。众人都道：“政公何必如此，快别吓了哥儿。”那贾政才缓了脸色道：“你既已知此女，便以此女为题，做了挽词来看看。你念，我写。若好自有奖赏，不好，仔细我捶你的肉。”宝玉赶紧应了，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宝玉抬起头，正色念道：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众清客叹道：“不愧是另一样心肠。”贾政道：“先别赞他，且看下面如何续。”宝玉想了一想又道：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
号令秦姬驱赵女，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血凝碧。
马践胭脂骨髓香，魂依城郭家乡隔。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女儿不伤悲！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余意尚彷徨！”
念毕，众清客大赞不已。又有几个清客把词抄了下来，说回去细看。贾政也心中满意，便笑道：“虽说了几句，也还过得去罢了。”说完命人把一方砚台赏给了宝玉，说道：“去吧。”宝玉便对着众人打了个躬，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众清客又恭维了贾政些话也散去了。
贾政便也回到后院，正巧王夫人去了薛姨妈那里闲话，不在屋里，赵姨娘便带了小丫头接了出来。
进了屋，赵姨娘亲自奉了茶来，贾政接了道：“怎么不见环儿？”赵姨娘道：“想是去了那府里，才刚有珍大爷的人将环儿叫去了。”贾政喝了一口茶道：“没事也让环儿在家里练一练字，别净出去淘气。”赵姨娘陪笑道：“环儿也吵吵着要上学呢！不如……”没等赵姨娘说完，贾政便打断道：“字都写不好，还提上学，没的去了给我丢脸。”
那赵姨娘本想借这个机会，求了贾政让贾环去学里上学，也免得他整天像个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跑，再一个，上了学，家里也省了些嚼头。可听了贾政的话，赵姨娘吓得不敢再说一句。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那贾环偏就在这个时候，小跑着进了屋，嘴里还叫道：“姨娘姨娘，我肚子好饿，快拿些东西给我吃。”说着一头扎了进来。猛的看见了他父亲坐在那里，一下子呆了。
贾政抬眼一看：那贾环头发散乱、脸上似是流的汗水，被胡乱的抹了两把，像个小花猫，气喘吁吁的扎着两手站在那里。
贾政一见贾环这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等他说话，便听赵姨娘尖着嗓子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呀？弄得跟个泥猴儿似的，跟你的人呢？都死绝了！”说着便上前向贾环身上拍了两下。贾环不妨上来就挨了打，倍觉委屈，便要哭出来，又见父亲在那里，便生生地咽了回去，站在那里满眼噙泪，就是不敢哭。
贾政本来一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有气，可看赵姨娘先这样咋咋呼呼教训了贾环，便又放缓了脸色问道：“你这是去了哪里？”贾环才忍了泪道：“珍大哥叫了我去跟他一起练习骑射，本来我练得挺好的，偏他那府里来了人，便打发我回来了。”贾政一听是去练习骑射，并不是去淘气瞎混，便向赵姨娘道：“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便唬了他。”那赵姨娘见贾政放了脸，没有怪罪环儿，便道：“快去外头把身上弄干净去。”说着又骂身边的丫头：“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带了环儿下去，给他冼冼，再换了干净衣裳来。”小丫头便缩了头带了贾环下去。
贾政伸了伸腰，觉得身上有些酸懒，便站起来向里屋走去。赵姨娘知他要歇息一会儿，便上前扶了贾政自去里屋歇息不提。
话说贾政这日下朝回来，闲来无事，便在家中与众清客们谈论一些古往今来的稀奇古话。忽而想起一个话题便道：“众公可否记得当日的一个千古佳话？”众清客都陪笑接道：“是哪个故事？说来听听。”
贾政道：“前朝末年有一位恒王，出镇青州。这恒王最喜女色，却又好武。闲来无事，便选了许多美女，日日习武，又让众美女学习一些战术。其中有一个名叫林四娘的美人，此女赛雪的肌肤、美貌如花。更令人称奇的是超强的武艺。却原来这林四娘本出身于武官世家，此女继承家技，拳枪剑刀，样样精通。因其父在她十六岁那年获罪入狱，林四娘沦为青楼歌妓。后被那恒王看中带回王府。很是宠幸。恒王把众姬妾组织起来，由林四娘为统领，每日习练武功。自此大家都称林四娘为姽婳将军。”
众清客都道：“妙极妙极！竟以”姽婳“下面加”将军“二字，反更让人觉得妩媚风流，真是令人称奇啊！”贾政笑道：“的确如此，不过还有更加令人可歌可叹之事呢！”众清客都惊奇地问道：“不知底下还有何等奇事？”贾政道：“谁知次年便有黄巾、赤眉一干流贼发生变乱。那恒王奉命前去围剿，不料出师不利反而被困。林四娘得到消息，便率众女将前去解围。那起流贼一看不过是些个女人，并不在意，竟被那林四娘冲将过去，杀了个大败，并杀了几个贼首。众贼大惊，隔日忙聚兵奋力一战，那林四娘与众女将终是寡不敌众全部阵亡。后来此事报至都中，天子百官无不叹息。众位听了，可感觉如何呢？”
众人都赞叹道：“实在是可敬可叹呀！这林四娘真乃奇人也！”贾政道：“那我们何不做首挽词来？”众人连道很该如此。
这时贾政想起宝玉近日来复又读书，前儿听那代儒说比从前进谥了不少，便想借此考考他。因这几日学里放假，于是让小厮将宝玉叫来。
说话间，宝玉来到书房。众清客此时已有做出的，大家看了都不惜赞美之词，各人又都谦让了一番。见宝玉进来，众清客便都道：“二爷心思细腻，文采颇丰，做的文章定是风流悲感，不同凡响的。”宝玉笑道：“各位缪赞了，只不知今日是个什么题目？”
贾政道：“你平日里也看书不少，想来知道那林四娘的故事？”宝玉听了笑道：“此女不仅风流貌美，还是个巾帼英雄，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众清客一旁都笑道：“到底是哥儿，小小年纪，读的书却不少，当真是很不容易了。”贾政听了呵斥道：“知道便说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宝玉赶紧喏喏地低下头。众人都道：“政公何必如此，快别吓了哥儿。”那贾政才缓了脸色道：“你既已知此女，便以此女为题，做了挽词来看看。你念，我写。若好自有奖赏，不好，仔细我捶你的肉。”宝玉赶紧应了，低头沉思起来。
片刻，宝玉抬起头，正色念道：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众清客叹道：“不愧是另一样心肠。”贾政道：“先别赞他，且看下面如何续。”宝玉想了一想又道：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
号令秦姬驱赵女，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血凝碧。
马践胭脂骨髓香，魂依城郭家乡隔。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女儿不伤悲！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余意尚彷徨！”
念毕，众清客大赞不已。又有几个清客把词抄了下来，说回去细看。贾政也心中满意，便笑道：“虽说了几句，也还过得去罢了。”说完命人把一方砚台赏给了宝玉，说道：“去吧。”宝玉便对着众人打了个躬，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众清客又恭维了贾政些话也散去了。
贾政便也回到后院，正巧王夫人去了薛姨妈那里闲话，不在屋里，赵姨娘便带了小丫头接了出来。
进了屋，赵姨娘亲自奉了茶来，贾政接了道：“怎么不见环儿？”赵姨娘道：“想是去了那府里，才刚有珍大爷的人将环儿叫去了。”贾政喝了一口茶道：“没事也让环儿在家里练一练字，别净出去淘气。”赵姨娘陪笑道：“环儿也吵吵着要上学呢！不如……”没等赵姨娘说完，贾政便打断道：“字都写不好，还提上学，没的去了给我丢脸。”
那赵姨娘本想借这个机会，求了贾政让贾环去学里上学，也免得他整天像个脱缰的野马一样四处乱跑，再一个，上了学，家里也省了些嚼头。可听了贾政的话，赵姨娘吓得不敢再说一句。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那贾环偏就在这个时候，小跑着进了屋，嘴里还叫道：“姨娘姨娘，我肚子好饿，快拿些东西给我吃。”说着一头扎了进来。猛的看见了他父亲坐在那里，一下子呆了。
贾政抬眼一看：那贾环头发散乱、脸上似是流的汗水，被胡乱的抹了两把，像个小花猫，气喘吁吁的扎着两手站在那里。
贾政一见贾环这般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没等他说话，便听赵姨娘尖着嗓子道：“你这是打哪儿来呀？弄得跟个泥猴儿似的，跟你的人呢？都死绝了！”说着便上前向贾环身上拍了两下。贾环不妨上来就挨了打，倍觉委屈，便要哭出来，又见父亲在那里，便生生地咽了回去，站在那里满眼噙泪，就是不敢哭。
贾政本来一见他这个模样，心中有气，可看赵姨娘先这样咋咋呼呼教训了贾环，便又放缓了脸色问道：“你这是去了哪里？”贾环才忍了泪道：“珍大哥叫了我去跟他一起练习骑射，本来我练得挺好的，偏他那府里来了人，便打发我回来了。”贾政一听是去练习骑射，并不是去淘气瞎混，便向赵姨娘道：“你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便唬了他。”那赵姨娘见贾政放了脸，没有怪罪环儿，便道：“快去外头把身上弄干净去。”说着又骂身边的丫头：“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带了环儿下去，给他冼冼，再换了干净衣裳来。”小丫头便缩了头带了贾环下去。
贾政伸了伸腰，觉得身上有些酸懒，便站起来向里屋走去。赵姨娘知他要歇息一会儿，便上前扶了贾政自去里屋歇息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