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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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宝玉和黛玉的婚事都各自定下来之后,因已近秋末,离二人完婚的日子越来越近,贾府和北静王府一下子都忙了起来。

    且不说两府的忙碌,却要表一表贾府的三姑娘探春。

    话说这一日,秋高气爽。探春自贾母那里晨省回来,与惜春带着丫头相伴着回到园中,探春笑道:“老太太让四妹妹画的那幅画可完成了?”惜春笑道:“估计是画不完了,老太太是想起谁来便让我画在上面,想咱们园中又添了大嫂子的两个妹妹,还有宝姐姐的妹妹宝琴,前儿个又有后街上的喜鸾和四姐儿,真真的是难为了我!”探春也笑道:“明儿个要是再来些个姐姐妹妹,够你画一辈子的!”惜春笑道:“正是呢。”说着来至秋爽斋,探春道:“我先不家去,不如去了四妹妹那里去看看画吧。”惜春笑道:“要看就快看,赶天儿转冷了就要收起来了。”探春笑道:“难道这画也怕冷?”惜春道:“你难道忘记了,天气寒冷了,那胶性都凝涩不润,画了不好看。”探春笑道:“想起来了,去年老太太来园子里来看画,你也是这么说的。我不懂这些,趁现在你还没收起来,我先看了是正经。”两姐妹说笑着一起来了暖香坞。

    彩屏奉了茶,又带小丫头子把画罩拿下来,探春端了茶杯慢慢踱到画前,不禁惊叹道:“好美啊!”只见画上是雪后的大观园一角,栊翠庵外一个美女身披凫靥裘,亭亭地站在那里。身后一个小丫头手执一花瓶,瓶中一枝梅花含苞待放。那位美丽的女子却有几分宝琴的影子。惜春道:“这只是四幅之一的冬季大观园,我想老太太要让把人都画上去,一幅哪画得下?所以我一共画了四幅,春、夏、秋、冬各一幅。把这园子里重要的人物儿和景致都画了上去。”探春笑赞道:“妹妹真是越发能干了!”

    这里正说着,贾母屋里的丫头玻璃笑着进来,道:“两位姑娘在做什么呢?”探春笑道:“你来看看这画上有没有你?”玻璃笑着过来,也赞了一回,道:“我是哪一个?正经的姑娘们还没都画上去呢!姑娘又打趣我。”接着又道:“老太太那里叫两位姑娘上前头去呢!”探春道:“才刚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怎么又去?敢是有什么事情?”玻璃笑道:“姑娘不知,姑娘们前脚才走,那南安太妃便来了。说是要见姑娘们。”探春笑道:“来便来了,怎么又要让我们去?”玻璃笑道:“谁知道呢?林姑娘已经去了,琥珀也去请宝姑娘了。二位也收拾了去吧。”探春道:“四妹妹,你也换了见客的衣服吧。我回去秋爽斋等你一起过去。”惜春点头,探春逐带着侍书并玻璃一起去了。

    一时,姐妹俩一起到了贾母上房,小丫头打了帘子。见那南安太妃坐在上首,贾母在左下首相陪,后面侍立着邢王二夫人。宝钗黛玉坐在太妃右下首。贾母见她们进来,便招手叫两人过来,给南安太妃行礼。探春惜春一起给南安太妃行了大礼,南安太妃笑道:“老太君府上的姑娘竟是把天上的仙女也比了下去。真真的爱煞人!”贾母笑道:“不过那样子罢了,太妃抬举了。”这南安太妃生有两子,俱已成亲。只没有个女儿,看到人家的女孩生得好,便喜欢得很,恨不得要了过来。

    南安太妃生性豪爽,不似一般的王妃那般矜持做作。心里想什么口中便说什么。南安太妃最喜欢开朗直率的女子,见探春容貌秀丽脱俗,并眉宇间有着一股英气,心中着实喜欢。便上前拉了探春的手笑道:“这孩子可是叫做探春的?真是越发的出挑了。”贾母笑道:“太妃真好记性。”南安太妃笑道:“跟我对脾气的我都记得。”说完拉了探春满脸笑意地道:“这位探姑娘真是对了我的眼,给我做女儿可好?”探春一愣,转瞬间便笑回道:“太妃抬爱,探春心里欢喜得很。”说完便又福了一福,站在一旁。“哎哟哟!喜欢还不赶快认了我这个母亲。”南安太妃笑着说。又对贾母道:“老太君,我可没说笑哟,这个女孩我可是今儿就要认了的。”贾母一旁也笑道:“探丫头,快快过来给太妃磕头。”探春听了,款款地走到南安太妃面前,跪下磕头,口中道:“给母妃请安。”太妃亲自扶了起来,脱下腕上的翡翠玉镯给探春套在腕上,笑道:“女儿快快请起,从今儿个起,我可就有女儿了。过几日,我便着人来接我儿回咱们南安府住几天,可好?”说着,不待探春回答便拉了她起来身边坐下。

    一旁的王夫人面上淡淡地微笑着,心中却暗道:凭她,一个姨娘生的也配。逐不动声色地笑道:“蒙太妃不嫌弃她的出身,我们都替她高兴得紧呢。”探春猛听得王夫人如此说话,身子一抖,心中如同被钢针刺了一下,似在滴血!

    南安太妃听了王夫人所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些疑惑道:“什么出身?”一旁的贾母看向王夫人,面上微有怒色,刚要接话,却见探春款款站起身来,面向南安太妃福了一福,正色向太妃道:“太妃不知,女儿并不是太太所生,女儿的亲生母亲只是府里的一个姨娘,女儿原本是庶出。”说完,不卑不亢地看向南安太妃。

    在坐的黛玉宝钗惧震惊了,想平日里探春最在乎的便是自己的出身,从来不让人提及,今儿个是怎么的了?而那南安太妃听了探春之言,不禁心里边儿对这个女孩子的勇气更加多了一分敬佩。南安太妃目光似利箭一般射向王夫人,王夫人不敢对视,低下眉眼去,太妃又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探春,心道:真是个好孩子,有志气、有骨气!逐拉了探春过来,拍了拍探春的手道:“好孩子,坐到母妃身边来。”又笑向贾母道:“老太君,这个女儿我是认定了,在我心里,可没有什么正庶之分,在我们南安王府上那更是没有。”贾母笑道:“太妃说的是,我这几个孙女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不论正庶个个都是我的掌上明珠。”南安太妃道:“老太君,我可不是开玩笑的,过两天,我便让王爷去宫中请旨,正式认了探春为我的女儿,可是要入南安王府家族名册的。太君可舍得?”贾母忙笑道:“若如此,那可更是探丫头的造化了。”南安太妃逐站起身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好了,也来了一会儿了,该回去了。别忘了过两天我可就来接我女儿回府住些日子呢?”贾母忙应了。

    南安太妃又嘱咐探春回去收拾一下,过两天便来接她。贾母带了邢王二夫人送了南安太妃出了府,方回来。着人去告诉了贾政,又打发了自己的两个大丫头去帮着侍书,收拾出探春这两天要用的衣物和日常用品。

    过了两日,南安太妃便着人来接了探春去了南安王府,府中人人都说,探春攀上了高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