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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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来说说薛家,自香菱没了以后,那夏金桂没有了出气的人,便又隔三差五地跟薛蟠口角,薛蟠又说不过她,便整日不回家,在外面花天酒地、斗鸡走狗地折腾。那薛家前几年来京城时,虽说家里已不似往日的富有,却也还算上得家财万贯。只这两年来了京城,这可是个花钱如淌水的地方。那薛蟠自来不善理家,家里的大小买卖自来都由老家人、伙计来筹办。他只知一味地花钱、玩耍,哪里知道家中近年来已是快被他败尽了。

    这一日,薛蟠约了陈督卫家的公子去喝花酒,席间,各人丑态自不必说,那薛蟠每次必要喝得大醉的,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一时,便要小解,逐吩咐小厮兴儿扶他去,两个人出了屋,便到了后面,待净了手出来,薛蟠走路不稳便一下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定睛一看,不是那名伶蒋玉涵又是哪个?薛蟠心中一喜,道:“怎么你也在这里,快快随了我来。”说着便上前拉那琪官。

    却原来这琪官前几年从忠顺王府逃了出来,在郊外紫檀堡置了几亩地、几间房子,想着躲一阵,那忠顺王不再寻他便是了。谁知那年忠顺王府着人来贾府找寻,宝玉无奈说出了地方,便连夜又被拿了去。忠顺王严令家人看管,那琪官自此竟被忠顺王府软禁了起来,过了些时日,宝玉也曾派了茗烟去找寻过,总是不见踪影,也就罢了。

    又过了一阵子,忠顺王玩腻歪了,便又把琪官送与了东平王府。那东平王世子待他倒也还好,每日里不过是陪着喝喝花酒、唱唱小曲,给他们解闷儿,琪官知道再怎么也跑不出他们的手心,便也安心在府里呆了下来。

    今天,琪官便是陪了东平王世子和那东平王妃的外甥世昌一起来的,又被薛蟠看到,琪官素日便不齿薛蟠的所做所为,见薛蟠上来拉他,便向一旁躲闪,道:“薛大爷请自重。”也不去净手了,拨脚便往回走。

    薛蟠见了琪官便心中做痒,一直以来,对琪官也没得了手去,哪能放了这个机会,便强拉了笑道:“既来了,便去陪我一下,让大爷舒服了,自有你的好处。”琪官正色道:“我劝薛大爷还是放了我走,你可知我现在在谁的府中?”

    薛蟠听了大笑道:“凭你是谁的人,大爷也要沾上一沾,难道那宝玉沾得我便沾不得?”说着便骂兴儿道:“蠢奴才,还不快请蒋大爷进去呢!”兴儿听了,便也过来拉扯。

    琪官怒道:“连东平王府你也不放在眼里?”这里正拉扯着,外面有人道:“琪官,世子让来看看,你怎么还不回去?”说着进来了一个小厮,看到这个场面,便道:“哟?原来是薛大爷,您拉着琪官做甚?”便上来把琪官拉在一边。

    薛蟠见了骂道:“哪来的阿儿物,也敢管你薛大爷的事儿?”上前便给了那小厮一巴掌。那小厮知道这薛蟠是个呆性子,身后又仗着贾府,便不敢上前,捂了脸跑了出去。

    一会儿,便见东平王世子并那世昌带了人向这边走过来。那世昌见是薛蟠,便骂道:“又是你这个球囊,表哥,这便是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人。”东平王世子背着双手,不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顶顶大名的薛大爷呀!”

    那薛蟠一看是东平王世子心里也打起了小鼓,但他生来便是个胆大妄为的,嘴头也硬得狠,便道:“识相的便把琪官交了出来,大爷便饶了你。”东平王世子微微皱了一下眉,没说话,一旁的世昌却耐不住,上来便抓了薛蟠胸前的衣襟道:“上次吃打还没吃够吗?”那薛蟠哪里服他,便也打将起来。

    薛蟠的小厮兴儿早看形势不妙,便去了外面叫了陈督卫的公子和一帮子下人过来,那陈督卫的公子虽也惧东平王府,但跟薛蟠交好,又是个年轻气盛的,便脑子一热,也招呼了自己的人,与东平王府的人搅在一起,这里打着,酒楼里的人没一个敢拦,老板和伙计也都躲了出去。

    一干人从后面打到了前厅,战得正酣。说来也巧,那世昌被薛蟠抄起椅子一下子砸到头上,正中太阳穴,扑通一声,世昌一下子倒在地上,东平王世子见了,大叫一声,众人都吓呆了。东平王世子把世昌抱起来,叫了府中下人,急匆匆地走了,临走摞下一句狠话:若世昌有个好歹,小心你的狗命。

    那薛蟠经此一吓,酒也醒了不少,便与陈督卫公子告别,忐忑不安地回到家中。

    金桂见薛蟠这般个样子回来,自是少不了又吵骂几句,薛蟠心中有事,也不理会她,自去屋中歇息。

    这里薛蟠正睡着,便听外面有人哭喊,细听竟是金桂。丫头宝蟾慌忙进来,道:“大爷,外面有官兵来,说要拿了大爷去官府呢!”薛蟠听了吓得不敢出屋,一会儿,又听薛姨妈的声音,只见门帘一掀,两个官兵便进了屋来,拿了绳子把薛蟠一捆,带了出去。

    院子里薛姨妈、金桂都哭喊着,官兵也不理会。薛姨妈哭道:“我儿子到底犯个什么罪,也好让我明白。”一个年纪大些的官兵道:“你家公子打伤了东平王府的亲戚,好像是东平王妃的外甥,东平王府报了案,我们奉命带了人去交差。”说着,便扭了薛蟠出去。

    这里便乱成一团,那金桂更是大哭大闹,嘴里不干不净连薛姨妈都带了进来。薛姨妈也顾不上跟她计较,忙扶了丫头来找王夫人。

    待把事情一说,王夫人也一愣,道:“怎么蟠儿这么不懂事,又把东平王府得罪了?”薛姨妈哭泣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听跟蟠儿的人说,是为了争一个戏子。蟠儿把东平王妃的外甥打伤了,还请姐姐帮一帮蟠儿,要不然,我的后半辈子可靠了谁去?”说着又大哭起来。

    王夫人劝道:“妹妹先别哭,你可知那王妃的外甥伤得怎样?有没有性命之忧?若只是点子小伤,想他东平王府看在宫里娘娘的份上,也不能把蟠儿怎么样!”薛姨妈听了,停止了哭泣,道:“那东平王府哪是我能打听得到的,说不得还要劳烦姐姐了。”王夫人便道:“我这就派人去打听,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有了消息我差人告你去。”薛姨妈听了,想想也只能先这样,便带了同喜回去。

    谁知那世昌命短,竟在当天夜里便去了。那东平王妃哭得死去活来,东平王世子也咬牙道:“定要去将此人碎尸万段。”东平郡王考虑到宫内元妃,拦下了世子,第二日一早,便去了京城府尹处报了案。

    那府尹本想判了薛蟠死罪给世昌抵命,可又顾虑宫中元妃,竟是不知怎么才好?回了府中,不禁长吁短叹地,他的夫人知晓了情节,便在一旁出主意道:“何不找个人去宫中探一探娘娘的口气,想那元妃娘娘品德贤淑,又明事理。总不会为了个亲戚而得罪了东平王府吧!”府尹听了,也没别的办法,便托人找了凤藻宫里的大总管,把此事告诉了。

    等传到了元妃耳朵里,已是掌灯时分。元妃其实在白日里已接到王夫人的信儿,正自烦恼这个表弟总是给她惹事,这一次却是那东平王府,东平郡王素来护短儿,没理也要搅出了理来,何况这事本来蟠儿的不是多。按理说一命抵一命,可姨妈家只这一个根苗,若判了死罪,她以后更要依靠谁?不如,想办法免了他死罪,活罪受些便也顾不得了。也好给他个教训。可又一想,那东平郡王会就这么算了么?

    正自烦恼,又接了府尹的口信儿,心里寻思:这府尹也是左右为难,来探我口风。便对大太监夏忠道:“你去与那府尹讲,只不判死罪,随他发落便是。”

    府尹得了元妃的信儿,心里倒有了主意,便私下找了东平王,道:“那边宫内娘娘也知道了,很为这事头疼,传出话来,绝不姑息,要杀要打随王爷。王爷您看?”东平王一听,也低下头沉思起来,想那元妃现正得恩宠,贾家两府也正如日中天,平日东平王府与贾家虽不大来往,但也恐此事办得太绝了,若元妃询问起来,圣上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也罢,先记下这笔帐,待时机到了,再一总算。想到此,便对府尹道:“既这么说,那本王就卖元妃娘娘一个面子,便免了那厮的死罪,你看怎么判呢?”府尹陪笑道:“卑职想了,不如把那薛公子放了流刑,发到那极寒之地,做苦役,也消了王爷心头之恨。”见东平王有些犹豫,那府尹又道:“王爷想想,去了那种地方可有活着回来的?”东平王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隔日,府尹上堂,提了薛蟠出来,录了口供,又画了押,当堂判了十年流刑,发配到了漠河一带服苦役,择日便起程。宣判完,着人去通知了薛府。那薛姨妈听了便哭得如摘了心肝一般,金桂也连哭带骂,闹个没完。

    宝钗得了信儿,心下也十分难过,又恨哥哥不争气。逐禀了王夫人回去看看,王夫人道:“回去劝劝你母亲,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一条人命呐!要不是仰仗娘娘,恐早就给人家偿了命去了。你也回去帮着收拾些衣物给蟠儿带上,想你那嫂嫂不知闹成什么样子呢!哪里还管这些。”宝钗含泪答应了,自去不提。

    过了几日,王夫人进宫看视元春,被元春好一个埋怨。道:宫里其他妃子,只有家里帮衬的,哪里有像咱们府中净是扯后腿的?也忒闹的不像了些!又嘱咐王夫人回去一定要管束两府里人等,好好做人做事,别招灾惹祸的。若传到圣上耳朵里,她也保不了。王夫人听了,并不放在心上,想自己女儿乃是当今贵妃,现又极受皇上宠爱,有哪个敢太岁头上动土,元妃这么说她也就随口答应了去了。

    不说那薛蟠过了两日,便被押解上路,薛姨妈宝钗等送至城门外,再三嘱咐了才依依不舍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