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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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你组织你的,我们组织我们的。不也一样么?”

    “皇上没说要我们准备两个节目。”

    “皇上也没说,不准我们准备两个节目啊!”

    当下,被憋住了。

    其他人跟着吵了起来,一时书院里像炸开了锅。夫子来问,也一时没个定数,只有重新禀了皇帝,再做定夺。

    正在这时,梓炀梓祯和东方修一来,就看到分倨两方的人马。

    “老夫叩见四殿下、六殿下,东方公子。”

    “老师多礼了。”梓祯扶住了夫子的手,抄了两帮人马一眼,问,“方才,他们在吵些什么?”

    小鬼们被梓祯的眼光一扫,立时噤声,不敢稍动。

    “方才皇上审过他们的年终成绩,各有赏赐。因学子们年纪相仿,又新习得了礼乐之识,便要他们在元朔节大宴上备个节目以祝兴。他们就为这事起争,非要各自排一个节目。”

    “这有何争,也算给父皇一个惊喜,你且让他们排去。”

    “四殿下,这可真妥当?”

    梓祯淡淡一笑,“有何不妥,你抬出我便是。”

    此话一出,纷争即平。

    东方修拉了拉子霏的粉色缎带,低声嘲笑,“小妖精,你又想出什么鬼点子了?”

    子霏拍开他的手,转身一把将齐馨语推了过去。笑着躲到梓炀身后,看东方修一脸窘相。

    “子霏,你真要排节目?”梓炀松开手上的纸包,里面装着她爱吃的零嘴。

    子霏乐颠颠地打开油纸包,深深地吸了一口香气。

    才道,“排就排,这都是小CASE啦!”

    杏眸划过宠溺的笑意,拿着绢帕为她拭着嘴角油渍。

    “什么是小卡斯?”

    “就是小意思的意思。”

    “小意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子霏翻白眼,这不,现代语翻译成古语,真是越弄越混。

    “安啦安啦,这个略过。”嗯嗯,芝麻牛肉真是世界上最香的美味儿了。

    “安啦是什么意思?”

    忍不住翻个大白眼,“梓炀,你就不要打破沙锅问到……”

    手上的纸袋赫然被人抽走,东方修跳开调笑道,“梓炀,你别再问下去了。对于成绩刚好及格的小鬼,跟咱们得优的差距太大,根本就难以沟通啊!”

    “东方修——”

    子霏大叫一声,追杀上去。

    梓炀笑着摇头,同梓祯对视一眼,笑开。

    “她常说这样奇怪的话?”梓看着远去的身影,梓祯问起。

    “偶尔,好像在她特别忘我的时候……不过,四哥不用担心,她只会对我说说罢了。”

    梓祯看着梓炀一脸温柔的笑意,月眸微眯,脚步快了三分。

    “告诉她,有外人在,绝不可语出惊人。”率先,出了书院。

    梓炀应是,追了上去。

    目送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是秋婕愈发嫉愤的目光。

    西夏子霏,我一定会要你好看。

    皇帝说是为大家祝兴,其实真正需要娱兴的是皇帝自己。所以,这节目只要讨得他一人欢心,就胜利了十成九。

    经过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们的建议,她决定表演一出音乐剧,以剽窃著名的《十面埋伏》为架构,改弦易章,再现四殿下梓祯大战戎狄万贺铁骑的神勇奇谋。

    正好,追随她的以男孩子居多,最适合这般阳刚型的剧目。与秋婕的温柔歌舞表演形成强烈对比。

    不过,当故事中的主角听到她的提议,很冷淡地瞥来一眼。

    “剧本写好后,我要审阅。”

    她乖乖应是,于第二日,将完成的肖像画并剧本一块,交了上去。

    梓炀也帮她参谋了几天,在梓祯翻看时,美言了几句。

    “子霏的画,勿庸置疑,即是宫中的画师,也难堪其画境。”

    子霏一听,甜甜地冲梓炀一笑。心说,那当然了,她毕业时可是院系里的前三甲,美术功底顶瓜瓜。

    “剧情,必须再改。”

    立即,无情的一笔划下来。

    疏冷的月眸闪过一抹戏谑,顺手将本子丢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梓炀急忙问,需要如何修改,改些什么,怎么调整。

    子霏则咬着嫩唇儿,小嘴渐渐瘪了下来。瞧他那样儿,明明才翻了几下,就说要改,存心磨叽她,跟他老爸一样,阴阳怪气。哼!

    结果,梓炀这副导兼副编,全权揽下了修纲调构的苦差事。子霏这大导演,只管坐地使法,动嘴不动手。

    梓祯飘来一个淡淡的笑,子霏全装未见,嘴里刁着牛肉干,听着梓炀的话。

    屋里,炉火正暖,缭缭青烟,柔柔模糊了眼眸深处的玄色波澜。

    初晴,一枝新雪压娇梅,几点疏翠破万红。

    一群小小男子汉,在国子监书院后的空地上,奔走回旋,期间锣鼓喧天,动若金汤。

    而中间三级白玉石台上,一个娇小的粉色身影,执着一把九羽青骨蒲扇,左挥右舞,上窜下跳,全场就她声音最大了。

    “当其两军决战时,声动天地,屋瓦若飞坠。徐而察之,有金鼓声、剑弩声、人马声……使闻者始而奋,继而恐,涕泣无从也。你们要表达的是这种气势,不是像蚂蚁搬家似的……重来重来——”

    吆喝了一早晨,一群小鬼被弄得气喘不歇。

    中场休息,怨声四起。

    “子霏,你的要求太高了啦!”

    “人家的脚都起水泡了……”

    “呜呜,这个棒子太重了,十面咱才舞了两面我就不行了……”

    啪啪啪——

    青幽的扇骨敲在人头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带起阵阵清冽的梅子香,不痛,却让人由那粉嫩的香色,而失了片刻心神。

    “没出息的家伙,才第一天就叫累。人家四殿下连打了几个月的仗都没叫!”

    这一训,没人吭声儿了。

    “子霏,你难道不觉得你的戏排得有问题么?”

    东方修突然出现,手上拿着蓝皮的剧本翻看着。

    子霏立即跳下石阶,想抢回剧情,却给人闪开了身,一下扑进了梓炀的怀里。

    “梓炀,快帮我。”

    说着,抢过某小鬼手上的旗帜,冲了上去,一阵拼杀,分外热烈。

    梓炀只有劝架,旁边的人却开始摇起旗子,呐喊助威。

    而藏在角落后,偷窥“敌情”的人紧张地转身就要跑路,因为那两个追打的人朝这方向来了。才跑了两步,就一头撞上个什么东东。

    她抬头一看,吓得大叫一声,那叫声直透苍天,惊动了院内的人。人声渐近,她抚着脑袋,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跳进一丛矮灌,没了影儿。

    那被撞的人起身就跑,奈何身后追兵闻迅赶来,人声渐近,她银牙一咬,扭头跑进了院子,正碰上子霏一群人。

    那跌跌撞撞跑进来的女子,梳着宫婢的双丫垂绦髻,一身破败的枣红色对襟绣百荷宫装,开绽的口子暴出的绵絮,已经被染成刺目红褐色,大敞的襟口内,可见雪嫩肌肤上青红交错的伤痕。

    当女子仰起头时,所有人都倒抽了口气。

    那伤,真个惨不忍睹。

    好好的一张芙蓉面,居然被人用钝锉之物,割了一道深长的口子,似乎上面还沾着什么奇怪的白色凝胶物。几乎暴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寸是完好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

    破碎的乞求,揪紧了在场所有半大不小孩子的心。有人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想扶起她,却立即被人按住。

    梓炀拉住子霏,摇了摇头,眼光越过众人的注目焦点,看向后方石廊,不断逼近的绰绰人影。

    东方修已经纵身跃了出去,伸手想扶起女子,却被女子一手打开。

    众人愕然。

    宫女蹒跚起身,地上赫然留下一洼红液,反映着苍白的日光,直扎人心眼。她回头瞥了一眼来路,眼眶红肿一片,前一分求救的希望,在身后人声接近时,渐渐被绝望的空洞取代。

    为什么她不接受东方修的帮助呢?

    很快,他们便知道了答案。

    “找到人了,在这里——”

    突然,一个黑甲禁卫军士跑了进来。当看到东方修时,立即叩首行礼。

    “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这贱婢胆子忒大,偷了夜美人的珠钗不认错,还伤了皇太子殿下。她在宫里已经逃躲了一日,今日才寻着踪影,必须拿下她向皇太子殿下覆命。”

    又是宫里的俗烂戏码啊!

    这番说话间,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首当其冲的,便是金冠束发,一身金云腾龙袍,外罩黑色貂裘的皇太子殿下。

    细看去,太子俊狭的面容上,于眼角处有一道滴着血珠的划痕。军士说的伤,大概是指这个吧!可是比起女子身上的无数伤痕,和地上那滩不知从何处流下的血,根本是大巫见小巫罢。

    “跑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太子大步上前,直接从侧方,踢了女子一脚,正中女子腰盘处,女子痛呼一声,在地上滚了三圈。那血渍,也淌了三个印子。

    原来,那伤在腰际。东方修穿着禁卫军同款的袍服,她才会拒绝了他。

    学子们纷纷后退,数十人的禁卫军迅速将他们隔了开。领头的即刚才那位向东方修禀报的军士,向梓炀行了礼,请他将所有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