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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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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但是等到我看不清下面的坟地之后,我才知道,这是真的起雾了。而且这雾来的很怪,它不是从山脚升起来的,而像是从山顶压下来的。

    王师傅走上来后,一屁股在我身旁,看着新降下来的雾气,对我讲,庚方来龙,气贯左耳,以左落穴,坐壬向丙,猛虎跳涧,大吉大昌!

    说实话,除了最后几个字,其他的我一句也没听懂。我问他,你不在下面等着看看,万一又裂开口子了呢?

    王师傅哼了一声讲,你个小娃娃,瞧不起老子是不?老子都亲自出手咯,哈会有错?

    我又问,那为么子之前封土一直裂开口子,现在又不会了?

    王师傅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反问我,你看到过老虎没?

    我摇摇头,我们老家这边虽然依山傍水,但是这年头,哪还有什么野生老虎,基本上都关在动物园去了。很不巧的是,我没有去过动物园,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时间去。寒暑假的时间,我基本上都是在兼职打工挣学费。不过倒是在电视里看见过。

    王师傅讲,我问你,要是老虎没得牙齿,会啷个样?

    我讲,那不就是一头体积比较大一点的猫?

    他讲,对头!那你再看一哈,你爷爷坟地所在滴那个位置,是这头跳涧猛虎滴哪个部位?

    对面的半山腰上已经起雾,看的不是很清楚。可就是这个样子,那头老虎的样子却显得更加栩栩如生。一眼看过去,就能分辨出哪里是头,哪里是尾。而我爷爷坟地所在的那片平地,刚好就在这头老虎的头部位置。

    王师傅点点头,讲,你再好生看一哈,你爷爷之前滴那座坟,是在老虎脑壳上滴哪个位置?

    我眯着眼睛看了看,讲,老虎嘴巴的位置!

    王师傅嘿了一声,讲,着啊!就是老虎嘴巴的位置!你想一哈,你爷爷滴老屋要是横到起下葬,是不是就相当于一根棍子,刚好横到老虎嘴巴前面,这是么子?这是拦路打虎!你爷爷有几斤几两,拦得住这头作势要跳涧滴老虎?封土裂开口子,那都哈算是轻滴,要不是你爷爷也有点道行,棺材都要被这头老虎冲得炸开。

    王师傅说的东西实在是玄之又玄,但是我竟然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根本就找不到反驳的依据。再说了,我反驳也没用啊,半山腰上至今还没传来封土裂开的消息,这就说明王师傅确实做到了啊。

    我又问,那为什么把棺材竖着埋下去就可以了?难道棍子竖起来就不是棍子了?

    王师傅冷笑一声,讲,你晓得个卵子!你没看到我把你爷爷滴老屋往左边移咯两米迈?

    我没懂王师傅的意思,我讲,移了两米难道就不是棍子了?

    王师傅听到我这话,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叹息一声讲,你爷爷老屋之前占滴那个位置,刚好是老虎下巴正中央滴位置。要是把你爷爷老屋放在这个地方,就算是把老屋竖到起埋进去,那也是一根棍子。但是往左边移咯两米之后就完全不一样咯。你想一哈,老虎下巴最长滴那四颗牙齿,长到它嘴巴滴么子地方?

    我回想一下以前见过的老虎图片,老虎嘴里最长的牙齿,就是它的那四颗獠牙,而这四颗獠牙,全部都是长在老虎嘴巴的侧面!

    王师傅嘿嘿一笑,讲,这就对咯!老子刚刚把你爷爷滴老屋往左边移咯两米,刚好对到下巴上那颗獠牙滴位置,之前你爷爷滴老屋是拦路打虎滴棍子,啷个移咯之后,老屋竖到起,难道不就是老虎嘴巴里头那颗最锋利滴獠牙?你自己讲,这他妈能是一样滴不?狗日滴,老子都佩服老子自己滴大手笔!

    我已经被王师傅的话震惊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我从来没想过,在出殡下葬这件事情上,还有这么多的讲究。仅仅只是左右相差两米,竟然就有这么大的区别,简直是匪夷所思!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一个问题,我讲,不对啊,老虎难道自己没得牙齿迈?你强行把我爷爷滴棺材放到那里去当獠牙,会不会多此一举,变成了老虎嘴巴里的智齿?到时候万一它一个不高兴,我们张家不是更加遭殃?

    王师傅笑了一声讲,嘿嘿,你个小娃娃,脑壳哈蛮灵光,短短时间就想明白了这个问题。你讲滴确实没错,要是老虎嘴巴里面有牙齿,那这块地虽然是好地,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埋得进去。只要埋进去,那都相当于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

    他继续讲,所以有些水平没到家滴风水先生,虽然找到咯猛虎跳涧滴风水宝地,但是不晓得看老虎嘴巴里面有没有牙齿,就把人强行埋进去,这种坟滴后人,注定一辈子走霉运。哈有些稍微有些水平滴,看出来老虎嘴巴里面有牙齿后,就会喊人把那些石头搬走,但是老虎嘴巴里头拔牙,这不是找死是么子?就算这个风水先生当场没死,也活不到好久。而且埋进去滴人,一直压到老虎滴伤口上头,用屁股都想得到,这种坟滴后人肯定要出事。

    说着,他指着前面的坟地,讲,但是你好生看一哈,你爷爷所在滴那块地,四周平整,就好像是到半山腰上用刀子专门劈出来滴一块地,没得半点人为的痕迹。两旁虽然有树,但是都不高,刚好可以遮住老虎滴脑壳,用来隐蔽老虎滴身子,不被猎物发现。除咯这些树,老虎嘴巴滴位置没得一块石头,这说明么子,说明这头老虎嘴巴里根本就没得牙齿。老虎没得牙齿,那就是一头病猫!

    他接着讲,现在老子给这头病猫安咯一颗獠牙,让他成为一头真正滴猛虎,一夜得势,它啷个可能不高兴?因此,你爷爷不能少咯猛虎跳涧地滴威势,这头老虎也不能少咯你爷爷这颗獠牙。两者相互相成,缺一不可!算起来,就好像这块地专门等到你爷爷葬下去一样。所以讲,这种没有老虎牙齿滴风水宝地简直是可遇不可求,要不是你爷爷有大福气,其中哪一个环节出咯错,你爷爷都不可能埋到这种好地方?

    听完王师傅的话,我点点头,确实,要是我爷爷自己不再棺材里面翻身的话,大伯也就不会要求提前出殡,他也就不会去把王师傅找来。没有王师傅的到来,后面发生的一切也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爷爷也肯定不会埋到这个地方来。这一切的一切,环环相扣,联系紧密的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王师傅讲,都讲福地等福人,人死地开花,小娃娃,你现在哈要给你爷爷重新找个地方下葬不?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讲,不用了,就葬在这里,挺好。不过,你刚刚让我选左边还是右边是什么意思?

    王师傅讲,左侧虎牙出文人,右侧虎牙出武将,自古以来都这样。如果能找到你爷爷滴那张脸滴话,有猛虎跳涧这个风水局做担保,你们张家以后肯定要出一个出名滴文人。

    对于我们张家能不能出人才,这一点我真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爷爷能够安息,我爸能够早点醒过来,家里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好。

    王师傅讲,莫担心,等封土搞完之后,要是不出意外滴话,你爹老子应该就会醒咯。

    我点点头,但愿如此。

    和王师傅聊到这里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吴听寒轻启莲步,缓缓走下山,朝着我爷爷的坟地去了。周围有淡淡的雾气环绕在她身边,看上去,活脱脱的像是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我突然想到之前吴听寒的那句话,于是我问王师傅,为么子她之前讲我不想死就不要下去?

    王师傅讲,刚刚你到上面和她在一起啷个久,你都没问她?

    我摇头。

    王师傅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一副很嫌弃的表情,然后小声对我讲,你个瓜娃子,没想到你是那种人!

    我疑惑的问,哪种人?

    王师傅挪了挪屁股,离我更远了些,讲,你也不要怕丑,这种人现在多滴是。好像前一段时间,台湾那边不是都已经合法咯迈?

    联系王师傅之前说的话,在联系台湾进来合法化的事件,我顿时就怒了,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王师傅砸过去,边砸边骂,你丫的才是同性恋,你全家都是!

    王师傅手拿着斧头,轻轻一挡就把石头给挡掉了。脸上还是那副前奏的表情,讲,要是你不是同性恋,啷个大滴美女站到你旁边,你啷个可能不搭讪?

    对于王师傅的神逻辑,我已经不想多解释什么了。我没和吴听寒说话,那是因为我觉得她冷冰冰的,不想热脸去贴冷屁股,和我的性取向没有半毛钱关系。

    和王师傅争论了好一阵,我突然发现,王师傅这是明显的在转移话题!很显然,他并不像告诉我真实的原因。既然他有心隐瞒,我就算是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个结果,索性闭嘴,看着山下渐渐散去的雾气,自思自量。

    乡亲们一直干到下午,才把我爷爷坟的封土完成。等我大伯祭奠完毕之后,一群人才浩浩荡荡的朝我家走去。等吃过晚饭,我爷爷的葬礼才算彻底完成。

    可是,就在吴听寒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到她冷冷的说了一句,有生之年,不得上坟!